陈氏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柳叶此刻也没了声响,撅着个小嘴,一脸不平。
没办法,陈氏生了柳建家,她再可恶也是他们血缘上的亲人,没有陈氏,自然就不会有后来的柳玉柳叶。
柳建家以及整个柳家大房都是有义务赡养她,哪怕是分家以后大房也还是要出钱出粮供养陈氏。
“至于今年要考敬你奶奶和你爷爷多少?等打粮来全家回头商量。”陈氏说完,迈着小脚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孙子吃肉,老的饿肚子,这叫什么事?”
对于这个奶奶尖酸刻薄的言论,柳叶几乎是麻木不仁了,鼓着个大腮帮子还在嚼肉。
柳玉则是无奈的摇摇头,倒是很坦然,该来的总要来,谁能阻止得了呢。叹过气,姐弟俩人对着热锅又是一通没心没肺的大嚼。
第二日一早,柳玉去了大队部报道。
大队长换上了一身深色衣裳,正端着茶缸子在门口喝热水,见柳玉来了,他手一招,示意让她过去。
“你来了呀?咋穿这一身衣裳?”
似乎是柳玉的穿着不合适,大队长扭了眉毛。
“我这穿着,没出错呀?”
柳玉低头看
看自己,感觉很疑惑,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素净棉衣,黑色的裤子,既没有特意打扮,也没有穿的很邋遢,平平无奇的,并不过分。
大队长一撩眼皮儿:“你知道今天咱们要干嘛吗?”
柳玉满头雾水:“不知道。”
大队长耸了耸肩:“今天咱们生产队杀猪分肉!”
这么一说,柳玉理解了,难怪大队长从头到脚满身黑,杀猪可不是件干净的事,血丝呼啦的又脏又臭,她穿这一身浅衣裳可很容易弄脏。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再跑回去换一身。
柳玉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队长去了农场。
村里几个年轻的后生,已经把猪捆好放在案台上,只等着屠夫一刀下去杀猪放血,而很意外的,柳玉在人群里看到了王昌平。
王昌平显然也看到了她,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走过来问柳玉:“你来这干嘛?”
柳玉眼睛一瞟身边的大队长:“当然是来办公事,你呢?不是说出去了吗?怎么在这里杀猪?”
王昌平扬着眉毛一笑:“事情办完了,我当然就回来了!不过一到村子里,还没来得及找你,就被人拉过来帮着杀
猪。”
柳玉也跟着笑:“谁叫你是打狼英雄呢!你连狼都能杀,杀猪岂不是小菜一碟。”
王昌平感觉自己是被对方给取笑了,于是很无奈的一摇头:“我不行的,我没那么大本事。”
两个人一说上就停不下来,还越聊越有话,大队长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各就各位,别瞎扯了。”
王昌平是被人硬拉来的,本就没他事,这会子当着柳玉的面,他更不想去插手杀猪这样的血腥事,索性退到了柳玉身边。
柳玉和大队长。他们两个过来也不过是等着屠夫将肉宰分好,再统计入账,一一斤斤的分给宝河村各家各户。
屠夫是宝河村的老手,一刀下去,称得上干净利索,再经好一通的褪毛切肉后,案台上就只有一堆肥肥瘦瘦闪着油花的猪肉了。
大概是因为粮食短缺的原因,这个年代的人少见胖子,猪也胖不到哪去,一头猪刨去下水大骨头,不过出了一百多斤肉,五头猪全加在一块也不过六百来斤。
全宝河村一共两百来号人,一个人也只不过占三斤,猪肉和粮食不同,是按人头分的,这时候家里人口多的就显出优
势来了——全家五口总比一家三口拿的多。
大队长让人给搬来了桌椅,对着柳玉一指:“去,把这些猪肉入个账。大骨头和下水不算数,板油算两斤肉。可细心着点,要是数目错了,你就等着回家喝凉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