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布料在手,聂小翠心中欢喜,一心留在家里摆弄针线不再出去串门子了。
她坐在门口,脚边是一个针线箩筐,手里是几块裁好的鹅黄色灯芯绒布。
她最心疼闺女,衣服自然也是第一个给闺女做。
相熟的何大姨路过老柳家,也就停下脚步,她摆弄着的灯芯绒,又摸又看,最后羡慕的道:“市面上灯芯绒可贵了,六毛一尺!都快赶上十个鸡蛋的价。别人得了一点吧,拿来做个鞋面子啥的还舍不得穿。你倒好,直接拿灯芯绒做衣裳,显摆阔呢!”
老姐妹说话不客气,但没有恶意,聂小翠听了笑呵呵的道:“瞧瞧你这酸劲。诶?你们家里几口子的棉袄冬衣做了吧?”
何大姨摆摆手:“我家哪有多布票和闲钱!今年就给二小子做一身,他人小个矮的,我前几天就做好了!”
她这说的是实话,村里人人赤贫,不是家家户户都做得起棉衣棉裤的。
像何大姨家还算好的,好些人家压根做不起衣裳,只能把去年的厚衣服倒腾出来穿。
聂小翠眯着眼睛,往针眼里穿了一根线:“我说你这手挺快。”
何大
姨帮着聂小翠理顺了一团棉线:“我是手快,你是手巧。不闲扯了,我到菜地里砍白菜去,你慢慢忙吧!”
而聂小翠忙着做衣裳,老柳家的其其他人也有做的。
刘丽打开一包牛皮纸,里面正是三尺青棉布。
住年到了秋天备冬衣的时候,陈氏总要拿出家里面的粮食到黑市上去淘换布料,给儿子或者给两个孙子添点御寒衣物。
可今年大房分出去吃饭,每个月要给四十斤苞米,这就让陈氏有些捉襟见肘,就别提用余粮去换淘换高价布了。
这三尺青棉布还是刘丽她娘家寄来的。
就才三尺布,做个背心都嫌少!眼下最多能做两双棉鞋,到时候老大和老二一人分一双。
刘丽把布用牛皮纸包好,出门走到聂小翠面前,她笑模笑样的道:“今年还是麻烦大嫂吧,给我家两个小子一人做一双棉鞋。”
聂小翠都没抬头看她:“弟媳妇啊,大房今年要做的衣服多,一家四口每人要一身。我自个都忙不过来,寻思着还要邻居老大娘帮忙呢!你找找别人吧!”
说这话的时候,聂小翠从心底里冒出一股痛快。
从前
秋天做冬衣,因为有陈氏的偏爱。三房的大人小孩,一件毛衣或者一双棉鞋,总之都能得点什么。
这布料棉花统一的是从自己手里过,可柳叶和柳玉两个孩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三房的两兄弟和大人穿新衣。
大人可以委屈点,可小孩子不经冻,儿子一身棉衣穿三年,短的都遮不住腰!冬天冻得脸青鼻子流,直叫冷!
刘丽两口子还故意来大房一家的眼皮子底下得瑟,气的聂小翠每年总有那么几天是吃不下饭的。
可今年不一样了!
他们大房不但每人能做一身崭新的厚衣服,棉布宽裕,棉花紧够,甚至还有灯芯绒的布料!
刘丽看看那几大块鹅黄色的灯芯绒,喃喃道:“大房一人做一身啊……”
“是啊!好几年没给自家人做衣裳,我手都生了。”
聂小翠昂着脑袋,心里很快乐,感觉是扬眉吐气了。
而刘丽瞧瞧大房的灯芯绒料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三尺青棉布,心里不是滋味了。
自打刘丽嫁进老柳家,地里的活有大房累死累活,灶上的活有婆婆陈氏把控,就连着针线活都要交给大嫂,她确实是享
了不少福!
可今年大房两口子被那个死肥妞牵着鼻子走,像是发了疯,彻底和三房划清了关系,导致刘丽不得不下地做事。
现在倒好,人家一人做一身新棉袄,灯芯绒都敞开了穿,她紧巴巴的只够给做两双棉鞋!
这样的反差,让刘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