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麗的日头渐暗,北边有队快马疾驰,尘土被席卷,崔兰雪似等了很久,见远处的点越来越近,抖动缰绳一笑。
鸢娘将手中的水囊递过去,满脸好奇:“姑娘,卑职从未见过这位将军~”
“戚猛,曾经是名小将,替哥哥挡过剑,他很有趣~。”接过鸢娘的水,眉眼弯弯的看着前方。
“那卑职见过一回的,初来凉州时,他跟在郎君身边,一身铠甲,脸黑黢黢的,还把街上的一孩童吓哭了~”鸢娘好像回想起了当初呢个画面,有些搞笑,那人还被郎君训斥了一通。
崔兰雪挑眉,那人似不太在意自己的打扮,也不怎么收拾,如今有了妻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收拾妥帖。
夜幕降临,北麗的气温也降了下来,马场内已备好了篝火,兔子,羊,都处理好了,就等守在关口的戚猛。
崔兰雪在篝火边上,戚猛来的很快,不是铠甲披身,换了身布衣长衫,脸上的胡子也剃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哟~你如今娶妻了,会收拾了,也算美男子一个了!”崔兰雪就在篝火边,见人一来就开始调侃。
“哈哈,我可不算美男子,将军才是,还有回京享福的沈翊那厮~”这里无外人,有没人告知戚猛,陛下也来了,他就直接称呼崔蕘为将军。
“可还顺利?”带了关心的问,让戚猛心里暖暖的。
“年初时下来好几回,最近这几个月好似安静下来了,也回信给了将军,将军说等他大礼结束,他亲自来一趟,怎直接来这头,没回府上?”席地而坐,说话时认真瞧了瞧崔兰雪,嗓门大的让身后不远的燕家随从直皱眉。
“给我说说这一年的事情,让你瞧瞧盯着的事,没人发现吧?”挥了挥手让鸢娘倒酒,崔兰雪想畅快一回。
戚猛净了手,一边烤兔子一边回话:“没人发现,连将军我都未说过,之前将军让驻扎在祁云关,我去瞧了,确实如你信上所言,有个凹口,似被人挖过。”
崔兰雪听得认真,听戚猛的描述,她能想像到那处凹口在何处,画卷上有位置。
“你要做甚?可不能乱来,将军就是在那里受的伤,你要做什么,哥哥替你做~”一手烤兔子,一手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放心吧,如今连刀都不让我握,能做甚~哎~你怎么自顾的喝啊~”崔兰雪仰头,两口饮下碗中的酒,辛辣味道有些呛,又熟悉,很够味,是凉州的味道。
“你也知道,我们最期盼的就是边疆没有战事,能与妹子你种种麦,读读书,也不会有军中的兄弟死在我们眼前,可听将军的意思,让兄弟们加紧训练,我就知道,这是西北最后一战~妹子放心,哥哥会护好你,护好你的麦地,护好你看中的那片地方~”或许是借着酒劲,戚猛的话变多,变的悠扬,眼睛有些发红,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
崔兰雪静静的听着,看着他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极力要做的事,如今都有了价值。
他对生命的渴望,何尝不是自己的渴望。
眼前的这个人,外表粗犷,有一根筋,但是他却是个有血有肉的,有感情的人。
他珍惜身边每一个人,把那些与他并肩战斗的人都当做兄弟,不,或许是整个大燕的儿郎。
“对啊,正因为他们都死在我们眼前,所以我们要更加坚强的,努力的活下去,举托他们的后代活下去!”崔兰雪的视线略显模糊的注视着火焰,淡淡的说出这样的话。
当初去见孀妇们所说,也是对自己这样说的,曾经的无数次,都有想过要放弃的念头,就在麦地里,头一年里才有几个孀妇跟随,每每到那个时候,她就更加坚定,她们没有别的西翼,只有自己这方麦地出产,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