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有光才对爻王道:
“王上,梨树生机快速流失,如同人的经脉枯竭。”
爻王的眉心都快挤出竖纹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方才还好好儿地!”
“梨树内部无法输送水养,但树干表皮以下的部分仍有一点鲜润,说明它是短时间内快速流失生机。”劳有光犹豫一下,“我不是玉泉宫的树医,对这株梨树也不够了解,只能粗浅判断,它快速变老或许还不到一个月。”
“变老?”爻王作色,“它才不到六十岁!”
以一棵树的年纪来说,连壮年都谈不上哩。何况老梨花早就成了精,寿命本来会更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劳有光在观察他的脸色。
爻王差点咆哮:“就是什么?快说!”
劳有光语速飞快:“也不能排除,老树的生机在短时间内被快速抽取,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
快速抽取?爻王脸色青中带红,有人要弄死这棵树?
“怎么救治?”
爻王根本不接受这棵树的死亡。
“多亏寒泉,否则它的生机会流逝更快。可惜齐家的羊脂寒玉瓶不在,否则适度的寒气可以阻止梨树的衰老。”劳有光想了想,“我可以用玉泉膏兑加白芰露打入树心,试着延缓它恶化的速度。”
“那还等什么?快去!”
劳有光匆匆离场,去调配药剂了。
贺灵川暗暗点头,劳有光的做法有节有序,堪称是教科书式的灭火大法——灭君王的怒火。
老树暴逝,爻王怒气勃发,这时候不接受任何噩耗。
这时候直说“救不了”,爻王说不定一怒之下斩了他的脑袋,前车之鉴就是方才那个倒霉的玉泉监。
劳有光的应对之法,说穿了无非是“拖”字一诀。
拖过一天是一天,拖到爻王冷静下来,拖到他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劳有光和手下们也就安全了。
贺灵川也听说过“玉泉膏”,这味膏方中的君药可是帝流浆!
即便是现在,一滴帝流浆制成的百善丸也能卖到几百两银子,这还是仰善群岛提供的优惠价。而且要治疗这么大一棵梨树,那用量肯定不能小了。
爻王对它的重视,超出了对一棵树的喜爱。
贺灵川想起前一次进御书房,爻王曾经说过,这棵树是前任国君亲手种下,说是能够庇护后代子孙。
如今这棵树突传噩耗,还是在爻王的寿典上、在百官面前,莫非这是——
贺灵川猜想,在场的每个人脑海里都盘旋这四个字:
大凶之兆!
爻王转过身来,老宫人自动凑近。
“近一个月进过玉泉宫的人,都有谁?”爻王冷冷道:“查!一个也不许疏漏!”
劳有光说,梨树的异变可能是近一个月内出现。
那么这一个月内进入玉泉宫的人,就都有害树的嫌疑!
爻王目光扫过群臣,好像在仔细打量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是惴惴不安。
最后爻王道:“寿典就到这里了。你们来给我做寿,我很高兴。现在……都退下吧。”
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他的极力压抑和克制。
外使和臣子们如释重负,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行礼之后恭恭敬敬退下。
老梨树出意外后,就连一向表现得浑不吝的罗甸左宗长渠如海,都缄默不语。
他又不傻,这种时候最好一声不吭。
众人都恨不得脚底抹油,但还要镇定而有序地离开玉音宫。
贺灵川离开前回头一眼,见爻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