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他也不会让我知晓。”
“从他目前处境来看,这讨巧的做法可以理解。”毕竟敢得罪贝迦的人和地区都不多,王行屹能理解贺骁的苦心,“但也说明他还有别样心思,不愿倚仗灵山。”
否则有他这灵山决议者在边上看着,贺灵川就该以实际行动来递投名状了,比如献上玉则成的人头。
所谓递投名状,通常不能给自己留后路。
如果贺灵川能亲耳听到这一席话,恐怕要背沁冷汗,暗道姜是老的辣。
王国师三言两语,就将他的意图和手段分析得清清楚楚。
王行屹看了方灿然一眼,忽然说了句题外话:“松原,你和贺骁同样面临天宫的追杀,你改换头面减灾避祸,他却选择站稳脚跟、回身斡旋。这一点,你不如他。”
这却是长辈对后进的教诲了。
方灿然和贺灵川是为祸灵虚城的两大祸首。面对意料之中的追杀,方灿然选择了逃避,而贺灵川却决意迎难而上。
论心境论勇气,高下立判。
方灿然无言以对,半晌才低声应道:“确实如此,贺骁强人也。”
“但他这种人有心机又不安分,怕是不甘人下,不招他入朝为官是对的。”王行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必务让他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好好发展,少弄是非,只要日后为牟国、灵山立下汗马功劳,就有望裂土封疆、成就一方大员。”
不想居于人下,那就凭功劳去当一方雄主,自由自在。
只要这人能为己方所用,王行屹也乐见其成。
善用人才,也要不拘一格。
“是!”
当天,王国师就在贺灵川的欢送下,带着随从登船离岸,返回牟国去也。
至于方灿然,他会在仰善群岛逗留七日,替贺灵川做好岛屿规划,然后再乘船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有王行屹的嘱咐,今后他与贺灵川更要紧密联系、常来常往。
等到贺灵川手头事务忙完,终于得空到丁湖边上吃个茶歇一歇,摄魂镜才感慨:
“那个银珠岛,怎么听怎么凶险。你真就接下来了?这是搏命啊。”
灵山自己人进去都完犊子,才找贺灵川当寻宝鼠吗?
贺灵川满心疲惫,一坐下来就闭目养神:
“你以为,我有不接的选择?”
“王国师开出的条件听起来优厚,那几件法器也不错,但跟任务难度不成正比啊。”镜子忿忿不平,“我怎么觉得,是我们吃亏了呢?”
“好做的活儿,怎么会轮到我做?”贺灵川心里通透得很,“从王国师登上索丁岛那一刻,我们就没得选。”
“啊?”
“我到仰善群岛自立门户,就是躲到牟国身后。就算牟国什么都不做,它立在那里就是替我们挡风又挡雨。这一点,王国师能不清楚么?”贺灵川悠悠道,“再说,灵山还有我的把柄呢,它知道我干过什么事。”
灵山要是看他不爽,甚至不用出手对付他,只要把他的秘密“无意中”透露给贝迦就行了。
无论贝迦还是灵山,对现在的贺灵川来说都是庞然大物。
当你面对一个庞然大物还有求于它的时候,你根本没法子拒绝它的蛮横。
但贺灵川并没有被裹挟的暴躁。
世事本就如此。与其嗟叹不公,不如努力下好手中这几步棋。
再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他要借牟国的后背立身,多少也得有些付出。
只要他能替灵山解决问题,他就有价值,他就是安全的。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