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如今贺灵川已经知道,因为两界壁垒的存在,天神与凡人的实时通联并不容易,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信徒。否则天宫摘星楼也不必设置一部天书,每次只能由天神书写几行字了。
常规做法是信徒借助器物虔诚祷告、呼唤神明、放松心灵、等候天神来翻牌子,不对,是等候天神的意志投射过来,与自己对话。
最好周围环境也要安静、避风,这能为天神节省不少神力。
贺淳华在四面漏风的马圈里面呼唤奈落天,也是无奈之举。
他自觉穷途末路,不得不借助天神的力量。
然而贺灵川出奇地警觉,居然又一次打破他的如意算盘。
贺淳华耐性再好,到这时也绷不住了。更何况周围危机四伏,他真是没办法再拖延下去。
罢了罢了。
“川儿,川儿!”他一声惨笑,“我一直心存侥幸,一直不愿这么做。但你、你这种种表现,我实在是…”
贺灵川失踪归来后的种种行为,都在给他递刀啊。
“老爹,你什么意思?”贺灵川眨了眨眼,心里却暗道一声,来了,终于要摊牌了。
“大方壶在哪里,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贺淳华收起笑容,目光深注,“如果说这城里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大方壶的位置,那只可能是你。”
这话没头没尾,裘虎和赵清河都很惊奇。
摄魂镜哎呀一声尖叫:“他他他,他居然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哩?”
这对父子的脑回路,它真是从头到尾摸不明白。
“哈?我?”贺灵川伸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惊诧,“老爹你吓傻了?”
没错,是我。
“你早就不是我儿子!”贺淳华脸上的慈爱早就不见,“上次离开盘龙废墟前,你就已经通过那把断刀附到川儿身上,对不对?”
贺灵川大奇:“你说什么?谁附身到我身上了?”
“大方壶里的恶鬼!”贺淳华就差咬牙切齿了,“从盘龙沙漠回家后,川儿就变了。那种性格、那般行事,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贺灵川啼笑皆非:“老爹,你是嫌我变好,还是嫌我变坏?”
贺淳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感慨、有愤怒。
上回离开盘龙沙漠后,长子越发出息了,不仅练武勤快,接人待物也大有长进,甚至几次三番在大战中救他性命!
他甚至能讨好继母,红婵提起这个长子时居然眉开眼笑!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当时这些变化慢慢显现,偏偏贺淳华手里的大事一件接一件,忙得跟螺陀似地,没有时间细想这些。直到长子被大水冲走,其后一年半里他慢慢回忆,越揣摩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趟长子突然带着嵘山特使的身份回归,言谈举止再也不加掩饰,甚至与他针锋相对。
他贺淳华再看不出来,就是眼瞎!
更不用说这小子对盘龙古城好似格外熟悉,还能领着黑水城军穿街过巷。
大风大雪迷人眼,荒城巷道又出奇地相似,后头还有怪兽紧追不舍…这些都是严重干扰,若非对此地了如指掌,贺灵川凭什么一次都没走错?
这么能干,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儿子贺灵川!
“你失踪已久,突然又回来找我,不就是想进盘龙废墟?”贺淳华盯着他一瞬不瞬,“为何还不显形?还是说——”
他另一手指着东边道:“——你想赶紧进入大方壶对不对?想回到你的地盘里去?”
摄魂镜赞叹一声:“喔喔,又说对了!”
“老爹你魔怔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