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正法,无须上奏。”镇民打了个寒噤,“我听说斩首就好了,结果游徼让刽子手先砍掉刘亚林四肢,然后才砍头。”
贺灵川眼珠子一转:“这位游徼在哪?”
“不,不知道哇。”也不关心,最好也别出现。
后面两句他没说,但贺灵川从他的眼神读懂了。
“洪承略后面带人回镇,杀官兵劫军粮,没跟你们说过话?”
“没…”镇民本能地想否认,可见贺灵川目光陡然转厉,刺得他心头一寒,话风就转了,“他、他们杀官兵时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躲着。后来外面没响动了,那些浔州人把我们挨个儿搜出去集合,我们看到洪、洪先生都很惊讶。但他告诉我们不必惊慌,他们很快就走,不会伤害我们。”
“就这么简单?”贺灵川笑了,这阉割版听着就不对,“他们要走便走,为何还要集中你们告知?”
“他、他们在镇上还是杀了人的,就镇东的两家大户,都姓刘,一家做粮油买卖,另一家开当铺。洪先生说这两户勾结官府鱼肉乡里,把、把他们正法了给我们出出气。”
“对你们这么好?”这家伙大概不知道,自己说实话很流畅,说假话就结巴?
“洪先生说,他看在我们同乡一场的份儿上。”
就在这时,巷口人影一闪,原来是毛桃和单游俊都赶了回来。
毛桃报给贺灵川道:“我去馍饼铺子问话,那个和面的也是一问三不知,后来我瞅着没人就给他一点苦头吃,他才说洪承略昨晚杀跑官兵以后,给他们分了点儿粮。我说呢,他自己都是破衣烂衫,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怎么桉板底下还有满满两大袋子好粮!”
单游俊则道:“浔州人昨晚把镇民都召集到镇口空地上。我去看了一眼,那里有垒石埋锅的痕迹,地上还有没烧完的树枝和炭。”
“锅?”贺灵川转向镇民,“洪承略还请你们吃饭了?”
“没、没有!”镇民脑袋都快摇下来了,“他们吃饭不关我们事啊!”
药猿伶光一直停在贺灵川肩头,这时忽然插话:“方才小孩打嗝,有酸膻气。我看他肚腹有些鼓胀,应该是太久未进荤腥,突然吃下大量食物,尤其是肉食,致淤胀难消。”
“吃进大量肉食?”贺灵川朝睡倒的小孩瞟去一眼,有个诡异的念头浮了上来,难道?
“你刚才说,洪承略和浔州人把两户姓刘的带去空地上杀掉了,然后呢?”贺灵川盯着他问,“这些人的尸首在哪儿?”
镇民脸色刷白,呐呐不能言语。
单游俊一把揪起他衣领,短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刀尖对准他的眼珠子:“你们昨晚拿什么当宵夜下饭,说!”
“我们也是被逼的,他们说姓刘的鱼肉乡里多年,也该变成我们的鱼肉!所以、所以逼着我们每人都吃!”
“我哪敢啊?”这男人居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我就吃了一小口,回头就吐了。”
他家孩子不懂事,闻到肉香就狼吞虎咽,那些浔州人也恶毒,小孩想吃就给。
贺灵川看着他:“这两户姓刘的,都跟洪承略有过节?”
“应该是、是吧。”镇民想了想,“刘家开当铺,当价特别低,有时凑够钱去赎还赎不回来。还有许多龌龊事…他家不是好人。”
“看来洪承略在他家也受过不少气。”贺灵川皱眉,“这等人物,为什么要在镇里忍气吞声?”
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他纡尊降贵去黑水城商人刘保保家打杂工,还一打就是好几年,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啊。”
单游俊放开他,贺灵川给他又丢了一块碎银:“别碎嘴,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