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鹊是纠结远胜于喜悦。
“跟我回王府,”萧炎栗的声音重又响起,侧过身子看着她,嗓音又更低了些,“等事情彻底结束了,我就上表辞官,我们去扬州,在湖边买一处小院子,种花钓鱼,过过寻常日子。”
这是他今日与塔娜谈话之前就做好了的打算,只是当时只是自己的一种幻想,连有没有机会说给虞鹊听都不知道。
“怎么好好的说这样的话?”虞鹊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有些不安,难道是娘亲的病又更重些了吗?
“说起来而已,你愿意吗?”他的勉强撑出的笑容里竟带着几分悲凉的意味。
虞鹊安静的看了他半晌,配合的点了点头,以安抚他,心里想着,真要有那样的一天那该有多好啊。
她曾经说过羡慕牧清姐姐的爹娘,还能有自由自在、纵情四海的一天,他们去过的地方之中,最叫她羡慕的就是扬州,比起苏杭来还更胜一筹。
那时与萧炎栗说起时,他只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也不发表见解,虞鹊心想着,他是王爷,这一生,除非皇上圣旨,否则,怕是谁也别想拐走他。
没想到他却记住了,今日竟还提起了,倒叫她很惊喜,只是这份惊喜中所含的不安成分更大些。
时至今日,她已不敢再奢望其他的了,能与他、与亲人好好的在京城过踏实安稳的日子便也就足够了。
“萧炎栗,娘亲可还好?”她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回王府时,曾看过娘亲身子很是虚弱,大夫交代要静养,怕是这几日也都没法静,萧炎栗今晚这样反常难不成是因为娘亲的身体?
“娘亲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很记挂你。”他想说的是“娘亲日日盼着你回去”,可又觉得太自私了些。
被窝里捂了这么一会,已经暖和起来了,脚边的暖水袋也没有先前那么烫了,温温的很舒服。
“夜深了,早些睡吧。”他转过身看着她,满脸的疲惫不堪。
虞鹊点了点头,慢慢挪着身子躺平下去,暖暖的温度一下子将白日里的情绪都抚平了一般,整个人好像都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萧炎栗,扬了扬眉毛,“你不睡吗?”
他只笑笑,抿着嘴点了点头。
可能是白日里太忙了,或是情绪波动太大了,不只身子乏了,连脑子也有些累了,才躺平一会,她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了。
睡梦中,似乎额头上被什么碰了一下,有凉凉的触感,朦胧中睁开一条缝,看见是萧炎栗好看的眼睛,便又安心的睡去了。
早晨她醒来时外头已经大亮了,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好似从没有来过一样。
她叫了几声没有应答,可能已经走了,其实若不是脚边那两个早已冰凉的暖水袋,可能她会不自觉的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缓缓坐起身,感觉整个背连着腿都有些酸痛,脚更是硬邦邦的有些发麻。
可能是昨日从医馆出来走的路有些多了,她想。
就在昨天,她还在为腹中这个来的不巧的小生命纠结困惑,今日却已经坚定了信念。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绝不能被自己拿来作为交换的筹码,他不仅仅属于自己,也属于萧炎栗。
萧炎栗现在怕是已经出去办事了吧,昨晚他说事情会解决,许是已经寻着了办法。
坐着想了半天,除了肖渠那儿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若说昨日等在木屋里是为了从牧仁口中听出些能帮爹爹和哥哥洗脱罪名的法子来,那么今日,她是要去看看能否知道一些有关塔娜的事情了。
不管怎样,塔娜的存在是既定的事实,与她接不接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