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秉皱皱眉。
的确，杨素兰带着妈妈和丫鬟，她们三个人挤着坐倒是行。他过去的话，哪怕让妈妈丫环去骡车上，他与杨素兰两个人挤着坐车，也是不合适的。
杨素兰接着说：“哥，今瑶家里你又不是没去过，地方宽敞，除了正屋还有几间空置的屋子，回头让人收拾出来就成。她家大着呢，你还担心我住不惯？放心吧，不用你送了。”
杨坚秉扯了扯嘴角：“你一个未成亲的姑娘家住过去，不妥。”
杨素兰摆摆手：“没什么不妥的，莫鸿琛整日不在家，我过去住也未必会与他打照面，不必担心！”
余耀海接口：“是，要是杨姑娘住过去，琛哥肯定是要避嫌，住到养殖场去的。”
听了这话，杨坚秉更不高兴了。
这个莫鸿琛，好歹是新婚燕尔，怎的就抛弃妻子于不顾？听余耀海这口气，莫鸿琛是经常不回家的？
可这不高兴里面，竟还带着一丝丝欣喜，连杨坚秉自己都觉察不到。
杨坚秉绷着唇，抬脚往余耀海的骡车走过去。
拖货的骡车与载人的马车不一样，骡车后面是车斗，并没有遮雨棚，只摆了两个小凳子方便人坐在里面。而且因是养殖场用来拖货的，哪怕余耀海收拾过，血腥气也掩盖不住。
杨坚秉一向喜洁，上车就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差点吐了出来。
杨素兰挠挠头：“他最嫌弃这些的，今儿怎么回事？”
骡车在前，马车在后，先绕路去街上买点心。杨坚秉穿着较为单薄的长衫，被风吹得鼻头通红，他正襟危坐，哪怕在骡车车斗里，也不肯让自己失了仪态。
只这般着实惹人注目，大街上路过的百姓都纷纷抬头去看。
杨坚秉只觉得脸像是火烧一般的疼，差一点就忍不住拂袖而去。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坚秉哥哥？”
杨坚秉原本就挺直的脊背，不自觉更挺直了几分。前头驾车的余耀海停下来，回头去看，就瞧见李迎夏站在街边，一脸不知是羞赧还是惊讶的表情，愣怔的看着车斗里的杨坚秉。
余耀海掩唇笑起来，阴阳怪气：“哎呀，煎饼哥哥？嘿嘿，你的煎饼摊得不错呀！”
“幼稚。”杨坚秉没好气的看着余耀海，并不打算理会李迎夏，只道，“快赶车。”
余耀海却将车停在路边，指着前面说：“前头就是你妹妹要去的点心铺子，车不方便过去，就在这里等。”
杨坚秉面色僵了僵，果真见着妹妹带着丫鬟下了马车。他虽不愿见到李迎夏，可知道车停在这里，李迎夏一定会过来，又何必非得忍受骡车上难闻的味道？
于是也只能跟着下了车。
李迎夏快步迎上来，欢喜的又喊了声：“坚秉哥哥，我还道要去彭家才能找到你呢，没想到遇上了。”
“有什么事？”
李迎夏故作娇羞的扭了扭身子：“没有事情，就不能找坚秉哥哥你吗？”
她往前靠一点，杨坚秉就后退一点，可她不死心，还要继续往前。后面是墙壁，杨坚秉退无可退，想要抬脚走开的时候，李迎夏却停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坚秉哥哥今日身上，不是那好闻的松柏香气，而是一股子……难以名状的臭味和血腥味混合？
李迎夏觉得肯定是旁边传来的味道，她的坚秉哥哥喜洁，怎么会沾染上不好的气味？
于是靠近一点点又仔细问了问。
天啊，真的是他身上传来的！
这个味道，好难闻。
李迎夏的脸一下子白了，因嫌弃而下意识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