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质等人在发动组织全城百姓协助守城的时候,王建也在大力调兵遣将,半个时辰后,蜀军对巴西发起第二波攻击,徐重质仍亲临一线指挥,虽然中了一发流矢,但是却不肯退身,颇显蔡人骨气,守城的绵州将士大受鼓舞,奋力死战,川人一时竟毫无办法。
直到寅时,蜀军的火油坛发挥了巨大作用。
三十多架投石机不停向城内投掷燃烧物,这些是从死人和动物身上熬出来的油脂,非常可燃,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木制,虽然徐重质早已把临近城墙的房子拆光了,但因为绵州军被压在城里打,蜀军的投石机已经很近了,所以巴西城内还是有很多地方起火。
“兵马使,粮库着火了!”
“大兵马,刺史府也起火了,后院也被烧起来了!”
“火势太大,城里乱起来了!”
“禀告徐兵马,我等发现一伙纵火奸细,约二三十人,似是蜀贼!”
徐重质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脸色一片惨白,猛然想起昨天似乎有个文官告诉过自己,王建攻陷梓州就是因为东川府有奸细接应,要自己严密防备蜀贼,可自己竟全然不理!
东川判官张虔俊与王建部下衙将张虔裕是堂兄弟,顾彦朗入朝后,暂理东川的是顾彦朗亲信蔡叔向,时东川幕府孙复等人建议加强防备,但因张虔俊教唆,蔡叔向怕激怒王建,根本不敢插手朝廷与西川的纠纷,最终导致王建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了梓州。
梓州有西川细作,绵州就一定没有吗?
徐重质无力瘫坐,脑袋一片空白,自己是蔡将出身,又发动全城百姓抵抗王建,若是王建大军攻破巴西,自己和部下蔡州将士定然难逃一死,自己为什么不信那些文人?
呜呼哀哉,悔之晚矣!
一名虞候冲上来问道:“兵马使,是否救火?”
救火?
听着外面震天响的喊杀声,望着城内的冲天大火,徐重质绝望苦笑,这么猛烈的火势,一时半会儿根本扑不灭,沉默少许,徐重质无力道:“派三百人保粮库,能救多少救多少,其他的身外之物就不要管了,刺史府也暂时不管了,都烧干净好了……”
虞候领命,当下组织人手去保粮库,守城的将士百姓见城内失火,顿时士气大减,这些士兵和百姓的全部身家都在城内,怎能不分心,一看城内火势滔天,就知道一时半会儿难以扑灭,回头无论军械粮草,就是遮身的片瓦都快没了,这城还怎么守?
城外的王建一看城内浓烟滚滚,立即下令,除中军八千人马,其余所有兵马从巴西城四面猛攻,谁第一个登上城头,赏白银二百两,绢三百匹,牛羊百头,封什将!
军令下达,无数蜀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呐喊声震动云霄。
巴西这边,不少绵州士兵开始假借救火的名义逃下城墙,当官的一开始还管一管,后来看逃兵越来越多,知道管不住就也就不管了,索性以捉拿逃兵的名义跟着跑下去,王建见城头大乱,立即将预备队都调了进去。
巴西危在旦夕!
巴西城内,徐重质立在一片残垣断壁中,这是原先的刺史衙门,被大火烧毁之后,固执的他为了方便士卒寻人,为了保证指挥体系稳定,依旧选择在这处理军务。
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跑进来道:“兵马使,东城告急,赵捉生命小的来求援!”
徐重质犹豫少许,但还是朝一人喊道:“元升,你带五百人去。”
元升是徐重质仅剩的小儿子,年仅十六。
“属下遵命!”
徐元升接过令牌,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朝徐重质磕了三个响头,哽咽泣拜道:“孩儿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大人保重,忤逆子去矣!”
徐重质眼眶一红,脸上却无甚表情,挥挥手道:“去吧。”
徐元升眼中也是一湿,眼前景象开始扭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