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胤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李晔只是记起了一位隐士,要将其征召入朝,这种小事派个人来省衙知会即可,专门让我跑一趟,这得耽误多少事啊。
崔胤和郑从傥奉李晔圣令主管神策军整训之事,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前天郑从傥又病倒,神策军的大小事便全落到他一人身上,崔胤都快累死了。
看见崔胤一脸疲惫,李晔也于心不忍,轻声安慰道:“这些日子辛苦相公了,朕……”
“为陛下效命,乃臣子本分。”
崔胤心中一暖,朝李晔拜谢,转而又朝李晔透露了一个消息道:“郑相公病得厉害,昨天臣去探望,郑相公已经不能起行,他本来让臣不要告诉陛下,可是……”
李晔鼻子一酸,连忙吩咐道:“传太医院,派得力大夫出宫会诊郑相公!”
郑从傥乃中唐名相郑余庆之孙,仕历校书郎、尚书郎、中书舍人、礼部侍郎、吏部侍郎、河东节度使、宣武节度使、岭南节度使、刑部尚书等职,一生官运亨通且位高权重,为唐廷操碎了心,只是在光启年以后不再受僖宗倚重,这两年在朝中的话语权才慢慢轻了起来。
历史上的郑从傥是在去年以太子太保罢相,不久后就病逝家中,礼部定谥文忠,这个时空他活到文德元年,但也只是多了一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回忆起这个四朝老臣的风雨一生,李晔万分感慨,当即又起身朝高克礼吩咐道:“替朕更衣,朕要出宫看望郑相公!”
崔胤一脸惊讶,他原本只是想让李晔派几个得力的太医去问诊,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要亲自出宫去探望郑从傥,千金之躯坐明堂,如今却为了臣子专程出宫……
换完衣裳,李晔在几个宦官和崔胤的陪同下出发,却不想刚出含元殿,就见刘崇望和杜让能匆匆赶来,见李晔要出门,刘崇望道:“陛下且慢,臣有大事启奏!”
李晔看刘崇望和杜让能齐齐到来,又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于是停步问道:“二位相公速速道来,朕还有要事要办。”
刘崇望上前道:”陛下!郑相公……不行了,他昨天早上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靠药吊到今天,这会儿是真不行了,什么汤药都没用,他不让臣等告诉陛下,说是耽误国事……”
杜让能拱手道:“杜预带话说,郑相公想见陛下一面,陛下能不能去看他一眼?郑相公说,陛下一定会去的。”
说到这,刘崇望和杜让能已经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斗胆,请……”
却不想李晔脸一黑,抬脚就走:“朕正是要去郑相公府上!”
哒哒哒,快马加鞭,为了速度快,李晔连仪仗和舆驾都没准备,只带了几个宦官就走了,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顺华坊的一处宅邸,上面挂着郑府牌匾。
门子看见李晔一行,正要问客从何来,却听杜让能大喊道:“天子驾到,快快请进去!”
几个下人闻言,行三叩九拜,红着眼眶哭腔道:“陛下,相公等您等得好苦啊……”
“带路!”
李晔大步上前,在下人的带领下往郑从傥卧房行去。
房间里人很多,长子郑预跪在床前,泪如泉涌,次子郑定国和已经嫁人的长女郑惟、次女郑筠都站在左侧,眼眶通红,默默抹着眼泪。
来自京兆尹、九寺、六部各司、金吾卫、神策军等衙门的文武高官站在右侧最前,河东进奏院使、宣武进奏院使、岭南进奏院使、凤翔进奏院使等十几方镇驻长安使节立在后面。
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的官员,都是一脸和悲切。
两个儿媳、两个女婿、十多个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则都跪在门边,泣涕涟涟,心里都难过不已,但因为郑从傥家教森严的缘故,都不敢哭出声来。
众人见杜让能、刘崇望、崔胤、张浚四位宰相一起到来,惊讶不已,当看到高克礼领着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