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披头散发的李克用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跌跌撞撞的从明堂里走了出来,目光茫然的在原地打转,有点像梦游。眼耳口鼻不断涌出鲜血,他却丝毫没有觉察。只见他讲怀中女人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回头钻进熊熊烈火,接连抱出来李落落、周德威、薛志勤、李嗣本的尸体,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盖寓?你来啦!真好,我正有要事跟你商量呢,走。”
然后又走到李嗣源跟前,问道:“李亚子何在?”
“咳咳……好渴啊,谁带了水葫芦?”
一边说,一边大口吐血,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没人敢说话,似乎怕一说话,就叫醒了他。谁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一代枭雄李克用,已经不行了。李嗣源、孟知祥、高思继等人无不双目猩红,眼中晶莹闪烁。
却在此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大声道:“凤河园外出现大批禁军,正朝明堂杀来!”
却听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阵老人的狂笑。
“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多炸药,还没把你们炸死呢!”
笑声未过,却见一紫衣老人悄然出现废墟之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笑盈盈地看着底下众人。他很老,脸上沟壑纵横,眼眶深陷。双手如同鹰爪一般,指关节突出,太阳穴鼓起。此时亦披头散发,口鼻来血,浑身散发着俾睨天下的威仪,确是手握一国大权的一代首相。
随即,再有人也跟着落在他的身后,其中三人戴着红色斗笠。而另外几个,赫然就是刘崇望、崔安潜、韦昭度。底下众人,见此景象无不目眦尽裂,愤恨难当!
李嗣源首先暴喝:“你这背信弃义的老狐狸,竟然真的设下了这样的滔天杀局!”
皇甫麟亦悲呛地大吼道:“姓孔的,我家张帅对你言听计从,你怎么狠心下此毒手啊!我今日定要杀了你,为张帅,为宣武豪杰,报仇!”
却听孔纬哈哈大笑:“什么宰相,听好了,老夫叫孔纬!哼哼,曹翔、支谟、李钧、李蔚、石裕、李冢、崔季康、郑从傥、李元礼、张存明、李必通、崔诞、段文楚、朱玫、李昌符……说起来,这些名字,你们应当有印象吧?”
高思继等河东幸存者无不大惊。
李嗣源道:“但是这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孔纬凄凉地一笑:“呵呵呵,你们终于想起来了?”
忽的,他的表情又狰狞扭曲起来:“二十年前,甲午虏乱,懿皇移镇李国昌,沙陀不应,杀云中反叛,屡寇忻代,甚至进薄晋阳。曹翔应张相邀请,一腔热血地准备北伐抗虏,却遭你们父子半路伏击,满门被杀,段文楚被你们绑起来,当做菜人割了一天一夜,被片成了血肉骷髅啊。崔季康、支谟、崔诞、李元礼、张存明、石裕这些人,连同他们家属在内的上千条人命,或被你们尽数杀害,或因你们而死。光启元年,李克用再信小人王重荣谗言,引军犯阙,逼反岐帅李昌符。焚烧望春宫,抄略坊市,立襄王。你们说,这累累血债,朝廷当报不当报?!”
“李克用啊李克用啊,你敢说当年李昌符之辈拥立伪帝不是你授意的?你以为你退在河中就没事了?寇晋阳,伐大同,灭昭义,侵魏博,略幽州,荡淄青,你敢说你是大汉良臣?你敢说这次讨汴是真心为国家出力?当年若不是此辈乱臣造反,以致中原之兵皆赴太原,即便高骈败亡扬州,巢贼又焉能横渡南北,攻取两京?安史艰难以来,至文德危局,此辈无罪?”
康君立怒道:“彼时懿皇失德于天下,昏庸罪我云中忤逆,先帝少冲,又为左右蒙蔽,大兴军事。曹翔之辈为了高官厚禄,明知故犯,作权者走狗,当杀不当杀?彼时两方为敌,难道只许王师杀我,不许我击王师?”
老头儿更怒,大骂道:“去你直娘贼的两方为敌!云中与长安交恶,究竟是谁挑起的,你自己心里没数?曹翔诸人是保国安民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