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宋冬两口子赶了过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里边装着过年的年货,还有一些文具。
自从被开除出厂之后,夫妻俩在当地没有工作机会,便一狠心,带着两个孩子南下去了广东。可以说,他们是第一批赶上去南方讨生活的那一波人,最初日子过的十分清苦,一家三口艰难为生,为了寻到工作的机会,宋冬和赵冬冬把苦头吃遍了,最难以为继的日子,他们一家三口走路去很远的郊区,从农民的菜地里捡剩下的菜叶子,回家加点盐巴煮着吃。
没过几年,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在做生意,期初还是悄悄在私下里进行,后来做的人越来越多,大伙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在这样的环境里,本就心思活泛,有胆子有力气的宋冬找到了更好的机会,他先跟着一位本地人贩鱼,顺利进了海鲜行当后,开起了自己的夫妻档口,一边卖鱼,一边卖干货。
做这门生意非常辛苦,好在夫妻俩全都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最怕日子过不下去,却从来不怕吃苦。
这几年,经济发展,贸易放开,日子比之前更加好过了。宋冬有几个特别有本事的广东本地哥们,有事没事他就喜欢跑去与他们闲聊,只字片语之间窥探到了商机,渐渐又有了新的想法,他们打算把握住时机,把原有的生意做大做强,这次过年回来,目的正是如此。
别看小县城不大,保守落后,没有太多机会,但宋冬两口子的其他亲人全在这儿,当年离开纯粹是迫不得已,如今有能力返回,算的上是荣归故里,一扫离开时的丧气,他们颇有些志得意满之色。
终于见到了萧泾渭,赵冬冬的眼睛红的厉害,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手指上的力气大到,几乎嵌入到他的肉里去。
“小萧,你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呢?”她再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可是眼角里的泪水依然是控制不住的往出涌,怎么都止不住。
“冬姨,咱们很多年没见了,我每天都好好吃饭,当然是会长大的。”
对于宋冬两口子,萧泾渭是有些印象的,只是那时候的他们还是新婚,男的年轻女的好看,朝气蓬勃的模样。
现在再看,宋冬的头发已是黑白参半,赵冬冬的脸也不再光滑细嫩,他们都被南方的热辣太阳给晒黑了,尽管才三十几岁,却已是看出了苍老憔悴。
赵冬冬哭个不停:“长的这么高,一身书卷气,已经是厉害的大学生吗?真是太给你爸妈争脸了,他们如果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以你为骄傲。”
宋冬轻拍着妻子的肩膀,假意责怪:“瞧你,哭什么哭,苦日子过去了,小萧出息大发了,今年我再去给师父上坟,我可是要好好的夸一夸他。”
“对不起孩子,我们没本事,没能帮得上你什么,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真是对不住。”
……
眼看着场面过于伤感,这夫妻俩始终无法控制住情绪,反而是哭声越来越大,萧泾渭连忙反过来安慰。
“谁说你们没帮到我的,没有宋叔和冬姨,当年靠我一个小孩,怎么能妥当的办好父母的后事?你们两个为了我家,连铁饭碗都丢了,这付出是相当的大,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感激。”萧泾渭说完,竟然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
砰砰砰,他连磕三个响头,正想继续,人就被震撼中惊醒的宋冬和赵冬冬给强行搀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好好说话就好,突然跪下来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现在是新时代,不行磕头作揖那一套旧规矩,你可千万别这样,叔看着心里难受。”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冬姨看着你现在的模样是真的高兴。好孩子,今天大家重逢相聚,实在是大好的日子。之前还很担心你会怪我们,家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