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起来,她看着地上的小鸡,一脸黑线。
“难道那老头一个人要吃那么多!!”碧儿心里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信。
“别担心,你男人晚上就会醒来。”闷闷的嘶哑声从屋子里传过来。
碧儿听到“你男人”三个字,脸红得像深秋的苹果,嘟囔着什么我的男人,我只是他的……
对啊,我是他的什么……
祥云山,湿气重,夜凉如水,那三口大锅的屋子一直紧闭,不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啮齿声,咳嗽声倒是一点都没了。
储良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飘在空中的一袭长袍,如今长袍慢慢消散,只余一片黑暗,下身僵硬沉重,他闻到一股淘洗过的麦芽的味道,一种温热的香味。顺手摸下去,摸到了一个温暖的身体,是沉睡的碧儿。
“你终于……醒啦!”碧儿的声音激动,短短几个字仿佛在口中酝酿了几百遍,说出来时还是泣不成声。
储良摸了摸胸口,他就算见识浅薄,也知道自己伤势有多重,受伤的那一刻,生命力慢慢被剥离的感觉如此清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伤势。
储良问道:“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想问那个长袍女子,又咽了回去,他感觉自己似乎不配问她,这是一种奇怪的自卑。
碧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出来,从黄金山脉到毒蝎沙漠到顺水河,还有那奇怪的鬼医鬼半生,只是这些痛苦不堪险些丧命的事情,在她嘴里说出来充满了刺激和传奇,甚至还有一些少女的欢喜。
“你的脚怎么了?”储良突然发问,苏醒过后他的感觉特别敏锐,一举一动间碧儿的右脚明显和以前不同。
“没,没什么。”碧儿下意识地闪躲,却被储良一把捞过来,一把捏在她的右腿上,末端纱布缠绕,空空如也。
“你的脚呢?”
碧儿抬起头看着储良,泪水打转,抿了抿嘴,咧开笑着说:“没事,我自己不小心……”
储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打断了她的谎言,这一个温柔的动作,让碧儿心中的委屈决堤了,她嚎啕大哭,哭了一夜。
第二天储良起身,摸到了桌上的三头叉碎片,没有任何共鸣,似乎万人斩已经彻底消失。他摸了摸颈脖后的印记,和以前一样,摸不到但是能明确地感觉到,如同附身的活物。
碧儿和他说过锯齿蛞蝓的事情,他当时虽然昏迷,但尚有一丝知觉,他没有告诉碧儿,是这印记放出的奇异光芒驱散了蛞蝓,救了他们。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它恰恰说明了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雪洞里的那位。
祥云山的日出格外得早,走路时皮肤碰到早晨的雾气,湿凉湿凉的。储良和碧儿来到主室,鬼医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今天的鬼医和昨天明显不一样,身姿挺拔,呼吸顺畅,举手投足之间不像一个老头,藏在长袍下的仿佛是一个中年男子。
瞎子本身就比常人敏锐,一个活人站在那里不出声,常人察觉不到,但是瞎子往往能感觉到,储良和万人斩的几次交融,让他的感觉更加敏锐,一进主室,就明显感觉到一个刺眼的存在,在他的“视野”里,鬼医就像一团光芒坐在那里。而他身上散发的味道,是一种奇怪的酸味。
“晚辈储良,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无以回报,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或者能替前辈办任何事情,晚辈定竭力完成。”储良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碧儿也学着有模有样地鞠躬。
“行啦行啦,救死扶伤,本就是一个医生的天职。”鬼医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还真需要你们。”储良和碧儿听到这话,恭敬地站直了。
“老夫今年已经九十三岁,身患一种连我自己也无法治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