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薄荆舟趴在床上,光裸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摄像头下,从蝴蝶骨到后腰,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又红又肿,还在冒着血,身下的床单是白色的,上面溅着新鲜的血迹,连远处也溅了些。
沈晚瓷终于知道他满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床上的薄荆舟耷拉着眸子,毫无动静,如果不是他现在就在这里,沈晚瓷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人将沾满血的藤条愤愤的扔在地上,甩着胳膊出去了,沈晚瓷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随着他的离开缓缓吐了出来,虽然还是心痛得无以复加,但没了那血腥残忍的画面,她也能正常呼吸了。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又看见人进去了,床上的薄荆舟连眼睑都没撩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这次是个中年男人,相比之前那个一看就凶神恶煞的暴徒,这人气质温和得就像是明晃晃在告诉别人,他是个好人。
他拿出药给薄荆舟处理伤口,用的是酒精,沈晚瓷看得真切,液体喷上去时,男人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的抽动,下颌紧绷,脖颈上的青筋高高的凸起。
男人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手上动作不停,直到薄荆舟的整个后背都喷到了酒精,才停下手去拿纱布:“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一个女人而已,忘了就忘了,要是你和她真有缘,以后再碰上,哪怕是换个身份也能彼此相吸。”
此刻的薄荆舟浑身冷汗,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白的都跟他身下的床单同一个色了。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想搭理这人,还是没有力气说话,但沈晚瓷猜,应该是第二种,她平时磕破了一点皮,被酒精一喷,都痛得想死,还不说他后背那么大一片的伤口。
男人从药箱里拿出节拍器,沈晚瓷刚开始不知道那东西是干嘛用的,但等那摆钟开始左右摇晃,她就猜到了,是用来催眠的。
虽然她没有见过实物,但影视剧里都有。
心理医生在问过几个简单的问题后,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卡住的关键题:“薄荆舟,你喜欢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沈晚瓷。”
医生纠正:“不是,你喜欢的人叫孟小雨,是一名考古队的实习分析员……”
他的声音又低又缓,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薄荆舟,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唇动了动,眉头揪成一团,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他很难受,额头上冷汗如雨,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往外蹦的:“她叫……孟……”
沈晚瓷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在这一刻,她还是疯狂的希望他承认,承认他喜欢的人是那个什么孟小雨,朱小雨的。
她没有经历过,也不是心理医生,无法理解为什么几句暗示加一个摆钟,就能对人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但她能看得出来,薄荆舟撑得很辛苦。
可不管她心里如何疯狂的想他承认,薄荆舟依旧坚定的道:“她叫沈、晚、瓷,不叫孟小雨,我喜欢的人,名字不可能这么难听。”
“……”
医生估计被他搞自闭了,东西都没收就出去了,走到门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对着门外的某人说了句:“不行,还要继续,下次换个好听的名字。”
如果说刚开始是硬刀子,那后来就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扎得她体无完肤,却一滴血都流不出来。
“晚晚,别哭,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了,”薄荆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她面前,他想抱她,但手被绑着,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没办法,他只能用肩膀去蹭她的腿,笨拙又无措的安抚:“你看过的,那些伤都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