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莲以为,温宁温情早就死了,当年不夜天,城楼上挂着的只有温婆婆等人的尸首,那些百家修士说情情和宁宁已经死了,被挫骨扬灰,温家人都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也姓温啊,凭什么他们都留下她一个人,他们有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温家有罪,温家人都该死,难道不应该是她这个温家大小姐排在最前面吗?!可为什么……到最后温家活着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是温月,是岐山不夜天城温家大小姐,她是温若寒的女儿,不是江蒲月,也不是蓝心莲……她是……温月啊……
“宁宁……宁宁……宁宁?!”温月捧着温宁的脸,而温宁却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一个字也没说,温月一顿,擦去眼泪,颤抖着抬起手,摸向他的脑后……放开温宁,温月走到温宁身后,抬手,贝齿咬紧下唇,眼中泪光闪烁,一咬牙,猛的用力,一枚刺颅钉被拔了出来,温月握紧刺颅钉,浑身颤抖,雪白的长发无风自扬,狠狠擦去眼泪,再次抬手,将另一枚刺颅钉拔出。
“啊——”温宁仰天嘶吼一声,温月连忙抱住他,“宁宁,宁宁你看看阿姐,你看看我,啊?!”
“阿……姐?!”温宁浑身颤抖,过了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眼前雪白的头发,微微退开,却只见一张陌生的脸,可……她的眼睛,却万分熟悉。
“阿姐换了个身体,只不过到底是灵魂受损,所以,一夜白头了,阿姐不好看了吗?!”温月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含泪,却没有落下,看着他,笑着问道。
“没有,阿姐怎么样都好看。”温宁连忙摇头,只是……灵魂受损,因何受损?!姐姐说过的,阿姐的力量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可以使用,却不能过多使用……“阿姐,你弹了多久的端阳?!杀……杀……杀了……多少人?!阿姐……疼吗?!”
温月杀人,只能杀坏人,若她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便会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杀一人,痛一月,当年,温夫人曾命人抓着她的手,让她杀人,就为了看她痛苦,直到后来此时被温若寒知道,阿姐身边有温若寒的亲信,她才不用受这种痛苦,也因为这件事,温月最讨厌的,便是杀人,无论好人坏人,她都讨厌,她讨厌血腥,可是……可是……端阳即便认她为主,驱使端阳依旧是需要力量的啊,阿姐她……当年究竟是多么痛苦才会一夜白头?!
“……阿姐不记得了,宁宁,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情情是不是也还活着?!”温月一顿,垂眸,广袖下双手颤抖,若非吃人堡里那些刀煞气极重,即便能镇得一时,却也镇不了永远,聂怀桑不擅修炼,她怕有朝一日那些煞气凝聚成形,冲出祭刀堂,所以才弹得琴,弹完就立即回了意识海,这么多天才缓过劲儿来,不夜天……她杀了很多很多人,力量也透支了,端阳封琴……不是它自愿的,是她……将它封印了……它一直……一直都在护着她的……护着羡羡和蓝湛……直到它知道……她不要它了……
“那日,我和姐姐同上金鳞台,就被金宗主关了起来,后来,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好像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偶有人来查看,直到,听见公子的笛声。”温宁低下了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月一惊,下意识缩手却被他握紧,“阿姐不要怕,宁宁保护你,宁宁已经没有姐姐了,宁宁只剩下阿姐了,宁宁……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阿姐不要怕。”温宁说着,握紧她的手,抬头对她笑笑,一手握紧她的手,另一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恩……阿姐不怕……”温月擦去眼泪,对他笑笑,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手中玉笛抛起,再落下,却变成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长剑一划,温宁身上的锁链尽数斩断。
“阿姐……你可不可以告诉羡羡,温宁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身后传来魏婴的声音,温月一顿,回头,却见魏婴双眼通红,握紧竹笛紧紧盯着她,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