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绷不住了,笑骂道:“在上林苑偷猎可是大罪,任君勿要害我,是去乐游原上打到的。”
刘万年在后面道:“阿姊非要去乐游原射雁,一张弓就下来两只,可把过来查看的亭长看呆了。”
进了院子后,一看千里迢迢从乌孙送来的礼物,除了任弘家已经用完的安息芹外,竟还有不少葡萄酒、安石榴皮等物,在长安都价格不菲,解忧公主果然心细啊。
但二人却未久留,厨房里,蒸火腿的香味已经散发出来了,刘万年闻着那味恋恋不舍,刘瑶光却瞪了他一眼,向任弘告辞。
“吾等还要去刘宗正家中。”
祭祀先祖的目的,是为了团聚宗族。刘德算是在京兆的楚藩宗室的“家长”,瑶光姊弟两被纳入宗室籍,少不了要去赴宴同亲戚们聚会,只与任弘约了傍晚去看长安城中的大傩。
姊弟俩一走,西安侯府顿时安静下来,家中不少仆从也请假回家过年去了,只剩下任弘、夏丁卯、韩敢当和几个没成家的奴仆大眼瞪小眼。听着隔壁几户人家热热闹闹的情形,反观他们家好好一顿腊祭宴飨,却总感觉冷冷清清。
虽然火腿确实好吃,但在夏翁嘴里嚼着,竟吃出了些许苦味。
“君子啊,娶妻继嗣之事,真耽搁不得了……”
眼看他放下筷子又要说话了,任弘连忙唯唯诺诺,借口与瑶光公主约着出门观傩先溜为上。
腊前一日,击鼓驱疫,谓之逐除,腊日前夕的大傩,是汉朝百多年来的固定的节目。从未央宫开始,横穿整条五公里长的安门大街,直到横门为止,是长安城里少见没有宵禁的日子,全城数十万人的狂欢。
今日街上肯定是人满为患,任弘没有牵马也没有带随从,裹着一声厚厚的皮裘出了门,在宗正刘德家不远处的里巷转悠了两圈,刘瑶光也出来了。
“万年呢?”任弘故意问,心里却巴不得他不来。
刘瑶光叹息道:“刘宗正家的次子刘更生才三岁,喜欢万年那一头赤发,总缠着他挪不开身。”
话是这么说,但也可能是被做姐姐的用拳头吓唬,不敢跟来。
二人同行,只是保持着些许距离,却在尚冠里门口,遇上了一对同样因为家里冷清,而出门看热闹的夫妻。
……
今年的腊前日,刘病已家也没什么烟火气,他岳父岳母都是下人,在掖庭中忙碌宫中的大傩仪式,脱不开身。
至于祭祀亡故的祖父、祖母、父母,得明日才去——他一个人要祭祀整整齐齐一大家子,其中滋味真是难以言表,过去每逢腊日,刘病已总是免不了孤独难过的。
可今年不同,他强打精神笑着帮妻子张罗祭祀需要准备的腊脯,忙活完后,听许平君说自从进了掖庭后,已经好多年没看过长安城里大傩的热闹了,刘病已便拉着她出了门。
一头钻进外面的热闹与繁华中,或许能帮他驱走心里的悲苦。
“良人,还是松开吧,让人瞧见了如何了得。”许平君羞红了脸,左看右看,想要挣脱丈夫的手。
刘病已却毫不在意,笑道:“诗云,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吾等是民间夫妻,携手而行难道不是常事么?”
许平君的体质容易受凉,尤其是冬天,双手冰凉,刘病已便紧紧握着,让许平君从丈夫手心里,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只偷眼去看他的侧脸。
英武的眉,坚毅的眼,如同夏日阳光的笑,丝毫都看不出,这个一个曾在邸狱里关到五岁,宗族尽灭的孤儿。
这严寒腊月的冰,似乎都要被他融化了。
直到西安侯过来唤了刘病已,她才连忙甩开丈夫的手,回身行礼,颜色正敷愉。
“刘许氏见过西安侯。”
任弘没有正式与许平君见过面,只在尚冠里中偶尔遇到,这瘦瘦小小仍带稚气的少女,已盘上了已婚妇女的发式,总是带着奴仆买柴买炭和肉菜,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