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诸国,取富给焉,又发其兵为虐西域。匈奴本已残弱,竟凭西域物产人力复振,为汉之坚敌。”
“什么坚敌,胡言乱语。”来自关东,从小皓首穷经,从未直面过匈奴刀锋马蹄的贤良文学们摇头表示这肯定是夸大。
一个鲁诗博士弟子道:“当年文景之时不就挺好的,自单于以下,皆亲汉内附,往来长城之下,这叫做通关梁,交有无。都是因为那王恢欺骗了先帝,误谋马邑,才导致匈奴绝和亲,攻当路塞,交兵数十年不止。”
他们竟觉得,汉匈战争是汉朝挑起来的,听着这些话,公羊家的几个弟子努了努嘴,却终究没说话。
韩诗弟子也赞同他的说法:“再说了,边境不是很多年没有烽烟了么?”
“匈奴不是好些时候没有入塞么?”
“单于不是遣人来请求和亲了么?”
“只要答应匈奴,遣公主,便能恢复和平,内修德政,何忧于彼之不改?”
“我看啊,汉匈之所以还有兵戈,是因为大汉有些好事之臣,求其义,责之礼,非要沿着边境万里设备,使中国干戈至今未息,此《兔罝》之所刺也!”
桓宽睁开眼看了一下同僚们,继续郎朗背诵:“疏中再言,县官欲继孝武之策,断匈奴右臂,遂使义阳侯斩楼兰王安归首,置鄯善国,南道复归于汉。又取渠犁筑铁门塞,匈奴右王震怖,联龟兹发兵围轮台、铁门,得乌孙之助破之,遂灭龟兹,分其地为三。今它乾、渠犁、轮台皆驻兵数百,盛于孝武时,而北道遂通,三十六国复其贡职。”
议论声越发大了:“哼,吴王夫差之所以被越王所擒,就是因为不顾近处的有换而去欺凌远方的邦国。秦所以亡者,以外备胡、越而内亡其政也。这些好事之臣,为了自己的封侯之欲,欺瞒天子,用军于外,政败于内,增主所忧,这是文衰则武胜啊!”
而最让他们炸毛的,则是那任弘在奏疏上的最后两段话。
“姑墨、莎车、于阗等邦,莫不向化,大小欣欣,使者不绝于道。然常苦匈奴滋扰为寇,常欲使之复归僮仆都尉,唯望大汉置长吏安缉之。”
“故臣武、臣弘建言,当效护乌桓校尉府事,设西域都护府,都护南北两道,统诸邦军马,共御匈奴,如此则不劳中国师旅,而西域自安也!九译之地羁縻为属国,辖于汉官,足以大贺,告于先帝!”
桓宽一背完,整个博士邸顿时一片骂声,矛头直指他们认为的“好事之臣”任弘。
夏侯胜首先发难,摇头道:“我也听闻过一些西域的事,通西域的道路上,近的有白龙堆,远的有葱岭,还有身热、头痛、悬度等险要地区。那些沙漠天险,是天地设置来划分区域的,以隔绝内外。”
“《尚书》说,‘西戎即序’,意思是禹在治洪水、划九州之后,把西戎各国划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中原与之,就不该往来!西域各国和西汉朝廷互相隔绝,又路途遥远。得到它,对汉室没有利益,反有损害。”
夏侯胜意味深长地说道:“古时候周公的退回白野鸡,孝文帝的不接受千里马,就是怕与四夷纠葛太深,今日的执政之人,无周公、孝文之慧啊。”
“夏侯博士说得对。”刘子雍拊掌大声道:“昔日孝武开西域,使得民力屈尽,财用枯竭,再加之荒年歉收,寇盗并起。国库开支不足,便实行盐铁专卖,与民争利。”
“孝武末年,放弃了轮台屯田,下了沉痛诏书,这不是仁人圣者所悔悟的事吗!”
“可如今当政者,竟欲重复已证明错的事,还要设什么都护府管辖西域诸邦?安内救民,国家之急务,慕外勤远,朝廷之末策,朝中列侯诸卿难道就不明白么?”
九江祝生咬牙切齿:“西安侯任弘者,实乃今之上官桀、桑弘羊也,窃居高位,祸乱国家!”
在他们看来,只要在西域设置都护,便意味着大笔的财帛要投向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