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地里没活儿,很多大事儿,比如议亲、娶亲,都会选在冬天。讀蕶蕶尐說網
这日,刚刚过了午,沈氏吃了晌午饭,正坐在院子里太阳底下,纳着鞋底儿,只听门上有人问道:“他嫂子在家吗?”
沈氏仔细一看,见来人竟是村里的媒婆,人称花婆子。沈氏一猜可能是托她办的事儿有消息了,忙站起身让她进来。
这花婆子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仍穿着一件紫红对襟袄儿,下面系一条同色的褶裙,鬓角还插着一朵大红的绒花,看起来十分的喜庆。许是由于不用干活的缘故,看起来竟比同龄人年轻了不少。
“哎呦,他嫂子,纳鞋底儿啊?”花婆子进门和沈氏寒暄着。
沈氏也笑道:“是啊,嫂子真是稀客,快坐快坐。”她说着忙将自己刚才坐的矮凳推给了花婆子,“这太阳地里比屋里还暖和,坐这儿舒坦着哩。”
花婆子道了声“是啊”,在矮凳上坐了。
“大嫂子,可是我托你的事儿,有消息了?”沈氏问道。其实她也是一个直爽的人,啥事都喜欢开门见山的,不喜欢拐弯抹角。
花婆子拍了下手,说道:“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嘛,我就是赶着来知会你的。”
“咋样?”沈氏那张常常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期待之色。
这时,李氏在屋里听见了花婆子的声音,忙出来听。
“我前段日子打听着一个姑娘,是姚家堡那边的,模样儿可俊了。”花婆子笑道。
姚家堡离这刘家庄并不是很远,要是想去打探打探这姑娘的话,也不难。
“真的啊?”沈氏脸上露出惊喜,忙又问道:“家里还有啥人没有?”
花婆子道:“家里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老爹,娘早死了。”
沈氏更开心了,这很好啊,没了娘,娘家事儿就少,等到老爹也死了,就彻底没了牵挂,能省多少事儿啊。
想着这些,沈氏不着痕迹地瞥了李氏一眼。
“哥哥嫂子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一点也不难为。”花婆子满口好话,又接着道,“他嫂子,我告诉你啊,这姑娘啊,那小手,可巧了,做的那绣活,啧啧,就跟真的一样,俊得不得了。”
沈氏这下更开心了,手巧好啊,这样才能配的上景林。
“模样儿也俊啊,少找,真是少找啊。”花婆子又道,恨不得将姑娘夸出一朵花来。
沈氏是越来越满意了,景林的亲事,一定不能含糊了,当初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就罢了,如今日子过得也能满足温饱,况且还有二房说了,能帮衬些钱,那更是要好好儿地挑,好好儿地办了。
“这么好的姑娘,别是有啥毛病吧?”李氏插言道。
沈氏正在兴头上,心花怒放的,乍一听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炸毛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氏翻翻白眼,撇撇嘴,不再说话。心里却道:“这么好的姑娘,能嫁给个瞎子?”
花婆子闻言,也向李氏道:“老大媳妇啊,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先别说那姑娘是怎样得好,就是你三奶奶我,咱能睁着眼说瞎话吗?”
这个谁知道呢,媒婆干的可不就是睁着眼说瞎话的行当吗?
不过这话李氏可不敢再说,只附和道:“是啊”,继续听那花婆子说。
“他嫂子,这姑娘真真儿的是万里挑一的,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可要抓紧了啊。”
“哎,行。”沈氏答应着,又问道,“那姑娘的娘家有啥说的吗?”
这话问的,自然就是关于彩礼的事儿了。
花婆子笑道:“他婶子,这么好的姑娘,咱也不能薄待不是?到时候风风光光的,两家脸上都好看。”
“是这么个理儿。”沈氏说道,“行,我再和他爹商量商量,要是行啊,还要麻烦婶子尽早地把这事儿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