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秋宫宴的行刺已经过了半个月,皇后被废, 贤妃代掌宫事, 宫宴上惨遭毒手的宫妃们通通追封进位, 并办了丧仪后先行葬入了妃园陵寝,路轻尘那边却没了动静。
苏清寰从满心期待等到心生焦躁, 几乎开始怀疑琰帝是否已经忘记处置路轻尘的事了。她正想实在不行就设法去泰和宫打听一下,却在这天下午时分等到了榴花轩点灯的消息。
苏清寰瞬间心都凉了。
明知路轻尘心怀叵测且善于蛊术, 他居然还去临幸她?
路轻尘当真有如此大的魅力,或者干脆给他下了情蛊,所以才将他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
苏清寰忍不住气闷, 眼前的《南溪杂记》再也看不下去,霍然起身, 一面往外走去, 一面吩咐道:“去将那架绿绮琴摆出来。”
若非身怀有孕不宜动武,她更想耍几遍拳脚、练一通功夫来发泄情绪, 免得气闷过头把自己憋坏了!真不明白琰帝这是想做什么, 都说他严谨克制、不爱女色,如今看来,怎么像是被女色迷昏了头, 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
苏清寰刚走出殿门, 便见到有宫人匆匆而来,恭敬地福身禀报:“禀娘娘,贤妃娘娘求见。”苏清寰一怔,这个消息来得恰到好处, 正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下意识攥紧拳头,苏清寰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明明之前都能克制忍耐,为何现在却易喜易怒、情绪波动极大,根本不由自主?肖嬷嬷曾言,怀胎妇人情绪敏感,易喜易悲易落泪,莫非当真如此?
“主子?”匆匆追来的宝莲、锦绣一左一右随侍在旁,均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苏清寰回过神来,想起那宫女禀报的消息,勉强笑了笑,吩咐道:“将贤妃娘娘请进正殿吧。”榴花轩点灯的旨意刚刚传开,贤妃便来了熙华宫?
苏清寰下意识蹙起眉头,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如今她有喜的消息尚未公开,贤妃却在中秋宫宴那夜已经知晓,若她想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妾身拜见贵妃,恭请贵妃金安!”夕阳的余晖下,款款入殿、福身行礼的贤妃浑身笼罩在柔和的橙红色光晕之中,格外温柔动人。
“贤妃快免礼罢。”苏清寰倒没有自矜身份端坐着受她的福身拜礼,反而走下玉阶,上下打量了妆扮一新的贤妃一眼,浅浅一笑,道,“贤妃如今代掌宫事可繁忙得很,今日怎么有空来熙华宫做客?”
贤妃也盈盈一笑,和声细语道:“宫事自然比不上贵妃重要。
贵妃如今身怀六甲,乃是六宫之中最为贵重的女子。妾身既然代掌宫事,自然要亲自来问候一番。否则宫人们不明就里,一旦照料不周、委屈了皇嗣,圣上可不得问罪于我。”
这话说得很是体贴周全,说到圣上时,却又隐隐透出一分亲昵,倒也符合她从潜邸一路跟着圣上入宫的“老人”身份。
如今皇后被废、李惠妃病故、林婕妤身死,从潜邸中跟随圣上入宫的高位妃嫔只剩一个贤妃,也只有她才有资格表现出这份亲昵。
苏清寰听她提到“身怀六甲”几个字,顿时沉下心思,却没在意她语气中的那份亲昵,只客气道:“有劳贤妃操心,本宫这里事事如意,无需另加照顾。”
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来自贤妃的照顾她可受不起。更何况,这些日子她确实挺自在如意,对镜更衣时都能感觉到,自己明显比初入宫时丰腴不少,气色也不错。
相比之下,记忆中的凌瑾瑶总是弱不胜衣、腰肢不盈一握的模样,虽也很美,却是瘦弱病态之美,惹人心生怜惜。而现在的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朝气、生机,鲜活灿烂得让人目眩神迷。
贤妃微怔了下,面上笑意不减,却道:“贵妃能安心养胎,妾身却是不能。”
顿了顿,不等苏清寰接口,她便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