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喂!!”
他自以为自己吼得很大声,然而听在自己的耳朵里,那声喊叫却显得又低微、又遥远。
与此同时,他看到刚刚警告似的打算阻止筱田一绪去做什么事的青年,已经敏捷地紧跟着她翻身从战壕里跃上了地面,冲向那些怪物形成之处。
而在他们的头顶,炮弹仍然发出不祥的呼啸声,嗖嗖飞掠而过,然后落地,发出更大的爆炸声。
斋藤:“……!!”
……不是呆呆坐在这里的时候啊。
他这么想着,勉强撑着沟壁上的凹凸不平之处,竭力站了起来,慢吞吞移动脚步,来到另一侧被炸得半塌的斜坡处。
然后,他看到几条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冒了出来,共同冲向了同一个地点——在那里,她已经与其中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激斗了起来!
斋藤又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费力地辨认出,那几个赶去支援的身影,居然是她带来的那几个人——经过了刚才的一通剧烈爆炸,也不知道是炸晕了还是负伤了难以行动,他手下仅剩的那几个人都暂时没有从自己原先呆的地方露出头来、或发出半点声息表明自己还活着;而她声称从会津城里临时召集来的这几个人,却福星高照地一个人都没有受到重伤,现在纷纷拔刀冲了上去,和那些卷土重来的怪物们重新战到了一起。
斋藤又费力地眨了好几次眼睛,直到眼前的重影消散了许多,他才慢吞吞地低下头,开始寻找自己的武器。
之前他拎着的那杆步/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倒是一直插在腰间的那柄砍卷了刃、快要完全报废的太刀还在,就丢在他先前躺的位置附近。
他回身慢吞吞地挪到那里,低头捡起那柄太刀。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弯腰动作,他却做得无比艰难。不但要和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作斗争,而且右眼上沾着的鲜血——他的右额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几乎要把他的眼睛都粘住了;他不得不粗鲁地抬手用力抹了抹,把那里半粘的血迹蹭掉一些。
然后他探手继续往上摸,发觉自己前额戴着的钵金被人摘掉了——在他的右额角,原先钵金的上缘附近,他的手被黏糊糊的血粘了一下。他摸了摸,发觉那里没再流血了,只是没有被妥善地包扎起来——大概她原本是打算替他包扎的,然而那些怪物来得太快,她没来得及这样做吧。
他又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手脚只是被震得有些发木,虽然不太灵活、还多处挂了彩,但也没有哪里折断或不堪使用。
他再度闭了闭眼睛,感觉那阵眩晕慢慢度过去了。这样的话,他感觉自己仍然能战,于是就重新把太刀插回腰间,慢吞吞地走回那道被炸塌的斜坡旁边,思考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究竟是先去支援筱田一绪和怪物的战斗、还是往各处瞧瞧其他部下的死活——毕竟这段简陋的战壕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看上去说不定有人活着被埋了半个身子在底下也有可能——
结果下一刻他的思考就倏然停止了。
因为他看到,在筱田一绪的身后,猛然窜出来一道黑影!
那黑影有着人类一样的身躯,但在头上和肩上都长着尖利的骨刺,露出的上半身肌肉虬结,没有穿出阵服而是直接在肩部和手臂上穿戴着护甲——
下一刻,斋藤感到自己在刚才那片混沌之中的那种微妙感觉又回来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听从于意识的指挥,而是自动地行动了起来,猛地一欠身就从战壕中攀上了地面,然后像个行动无碍的正常人一般按住腰间摇晃的刀柄,朝着那些怪物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是,就当他刚刚冲出去几步远的时候,一阵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忽然由远及近,直直地飞向他这里。
他似乎在战场上已经呆了太久,久到只听声音,也能够判断出这发炮弹将要落在距离自己究竟是近还是远的地方了——而这一次,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