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巷都是民宅,也不乏富贵之人,其中有一张姓人家在街道上搭建高台,上头请了戏班子在唱戏,下头坐着许多寻常百姓,一同吃着瓜果赏月。
远远便听得阵阵笑声。
关明溪一路走来再没答话,因为李衡辞所问她没得理由辩驳,朝中王爷到了年纪,不说官家与皇后赏赐,就是那些有想法的朝臣也会挠破了头皮,往王府中塞人。
善王名声在外,当初和关明溪有了婚约后,不论是舞女、淸倌儿、小家碧玉都未入过他的眼,渐渐地那些朝臣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两人各自心中想着事情,直到拐进了街巷,吴宅近在眼前,李衡辞让逸风上前,接过方才买下的几盒胭脂,已经用一个镂空金丝的妆匣装了起来。
“前两日容纯不知从何处得了上好的蔷薇水,改日我让她给你送些来。”
关明溪木讷着将胭脂接在手里:“谢过王爷,不必了。”
李衡辞抿了抿唇:“据说永平街月底要开一家茶坊,那厨娘子可是你?”
皇城司的察子无孔不入,也就是平民百姓猜测一番罢了,京中大小之事还是没能瞒过善王的眼睛,关明溪也不意外,浅浅颔首:“是了。”
“到时我会去捧场,二娘可不要赶客。”
关明溪听此,蓦地抬眼,只见善王嘴角浅浅笑意,眼眸如圆月旁几颗亮亮的星子。还是那吓哭小儿的名头,让人忽略了他如玉般的相貌。
“王爷事务繁忙,不过是茶坊开业,请不了这样的贵客前去。”
李衡辞见她没回绝,笑意更深:“你又怎知我事务繁忙?”
夜里有风,微弱得很,关明溪却拢了拢衣襟:“夜凉,我便先进屋了。”
吴家特意给她留了门的,没拉门闩,一条手指粗的缝隙留在那里,关明溪伸手开门,未再回头。
过了二门,本以为都家中众人都歇下了,只见主仆全都坐在院子里赏月,就是不喝酒的潘四娘也小抿了几口。
没见大哥和嫂嫂的身影,想来是已经回了家。
关明溪动静微弱,却让巧儿听了个真切,她咋咋呼呼的性子也没改半分,当即喊道:“娘子回来了!”
“馋鬼,你怎么又在吃甜糕。”
巧儿没理会她,盯着手中妆匣问道:“娘子怎么还买了水粉?你有银钱么?”
潘四娘和吴承远听在耳里也有些惊诧,方才巧儿和阿贵回来已是挨了一顿训斥,怎么单单留了二娘和那公主、王爷在一起。
这会儿听得有水粉,潘四娘有些坐不住,招手道:“二娘过来,我瞧瞧。”
关明溪也不好遮掩,大方将妆匣递了去:“瓦舍外头有位妇人在卖胭脂,见着便买了几盒。”
“可是公主付的银钱,改日还了去。咱们吴家不欠他们的。”
潘四娘常怕自家二娘被人看轻,虽说自家比不得侯府家大业大,怎样也是百年老字号的酒楼,吴承远好歹也在京中有一席之地,便是姻亲之家也差不离,徐家小儿子在太学读书,运气好些也能进朝谋个一官半职的。
贵门有贵门的好,可她吴家也不会让他人将姑娘小看了去。
关明溪手指微僵:“不是公主,是善王赠予的。”
这下就是吴承远也惊得合不拢嘴,明明前些日子善王送的宝贝,二娘一件也没要,今日出去怎么就收了东西回来。
几人这会儿倒哑然失语。
关明溪合了匣子,心中合计一番:“那妇人带着个小儿,夸得天花乱坠,我脸皮薄,便央请善王买了下来,改日还他便是。”
说罢也不等众人张口,便带着妆匣往西厢房去。
巧儿跟在后头,说道:“娘子撒谎。”
“别说善王,就是容纯公主你也绝不会央求她替你买胭脂。”
关明溪睨她一眼:“你这会儿倒是聪明。”
“那娘子为何要收下善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