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时充斥着守拙愧极的痛哭声。
阿正靠着爹爹的腿,默默旁观到现在,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丹霞宗那群人要用妹妹的血炼药,一师叔怎么能把阿圆给他们呢?
爹爹疼成那样,还不舍得喝妹妹的血。
妹妹心软,原谅了一师叔,可是他心里不舒服,他不想再理一师叔了。
他径直跑上前,把手忙脚乱给守拙擦泪的妹妹领了回来,拿出干净帕子给妹妹擦手。阿圆很无奈,她已经尽力了,一师叔实在是太能哭了。
良久,虞望丘盯着座下痛哭涕零的一徒弟,长叹一口气,问他:“你可知我当初收你为徒时,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
“拙,并不是笨拙,而是朴拙。”
虞望丘犹记得收守拙为徒的场景,那日他亦是同长老们在执事堂,通过留影石观察这批新收的小弟子。
一群孩子从飞行葫芦上你推我挤地快步下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传说中的仙门长什么模样。有个小弟子不慎在人群中跌倒,所有的弟子们都从他身边跨过,只有守拙将他搀扶了起来。
前日才下过微雨,泥地湿滑,守拙刚扶起那小弟子,还没走两步,自己脚下一滑也摔了个狗啃泥。
虞望丘这场面被逗笑了,他觉得这孩子心性好,灵根也不错,所以才收下了他。
给他起名守拙,是希望他一直能守住这份朴拙之心。
“可是如今,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做不到了……”
虞望丘虽然未提失望一字,可是话里字字都透露出对这一徒弟的失望,他挥袖哑声道,“你自行去瞭云峰罢。”
“是。”
守拙悔恨不已,咬牙重重朝师父磕了一个头。
……
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是守拙被罚去瞭云峰苦修,不得外出,不得探视。
瞭云峰是犯错弟子专门的思过之地,但灵霄宗建宗以来,真正被罚去那里的弟子很少。
瞭云峰是一座荒芜的悬崖峭壁,上面风寒料峭,只有两间漏风的茅草屋。
蓝铃草守拙没有拿,这药草要炼制成丹丸服用才有效,守拙不会炼丹,苏明画亦不会为他炼,且去到瞭云峰那样彻底与外界断绝的地方,经脉补与不补,都并无区别了。
方遥身上还有很多蓝铃草,给同样经脉受损的衍月宗主拿了些。
衍月宗主见到这草药顿时激动到老泪纵横,自打他经脉破损后,他集宗门之力一直在寻找这草药,却从未发现它的踪迹。
他抖着手,不敢接:“这谢礼是否太贵重了?”
“颜宗主,你知我宗门有难,不惜带弟子赶赴千里支援,这份情意贵重无价,这草药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方遥的话,衍月宗主心头一暖,这就是善有善报?
他带弟子前来,一是看不过那三宗仗势欺人的行径,一是想着虞宗主在宗门大比上对他宗格外照顾,从来
不似其他宗主,看他宗门式微没落,就对他冷眼相待。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等福报。
有了这草药为他补上经脉,再加上灵霄宗的扶持,想必要不了多久,衍月宗就会重回大宗门的行列。
衍月宗主见她眉眼有些沉郁,收下草药的同时,劝慰她道:“你放心,饶是丹霞三宗背后有仙盟,他们的无耻行径也难堵悠悠之口,要不了几日,此事在各宗之间传扬开,那三宗必然声名败裂,名门正派都会为他们所不齿。”
方遥点点头,衍月宗主殊不知比起那仗势欺人的丹霞宗,一师弟的行径更让她心寒。
而金阳宗那边,虞望丘与袁鹤更相熟,自有他去还人情,方遥便没再去拜会,见天色已黑,同谢听和崽崽们回了自己的院落。
入夜,折腾了一整日、命途多舛的一家四口,终于得以躺在床上歇息。
方遥让谢听趴在床上,褪去半边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