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云立贵看向她,方才他确是想让那女子消失在这世间。
“从父亲收那女子起,云家便已入了局,四叔可能还不知,那女子已有身孕了。”
轻抿了口茶水,云晚意继而道,“何况,那院子四周都是汉王安排的人手,再而言,便是侥幸得手,四叔又焉知对方没有后手呢?”
云立贵闻言一滞,沉吟了片刻,神色复杂,“那依你看该如何?”
云晚意放下茶盏,打眼看着云立贵满脸郑重,一字一句道,“釜底抽薪!祸水东引!舍财保命!”
是了,百般阴诡算计,所求不过云家千万家财,云立贵了然,眼下这般境地,似乎,也别无良法了。
为何不反抗,与汉王府抗衡?那便是笑话了,汉王府可不是靖宁侯府这般破落户。
若是有以民斗官这份胆量,云家何至于举家搬迁入京,卖女求荣谋这皇商资格……
皇商资格?
云立贵眼中一闪,“何至于此,那些富贵虽不全是干净,可若云家失了这富贵,你在侯府……,对了,陆世子如何说?”
云晚意暗自叹息,归宁那日恩爱做态,看来还当真使得云家众人信了去。
连四叔这般遇事先疑三分的人,都觉经靖宁侯府谋求皇商资格之事可行。
说到底,还是富贵难舍。
也不想,便是云家当真成了皇商,一早有反意的藩王,谋划至今,会因此畏惧停手么?
更何况……
云晚意嗤笑了声,目光幽幽,“这桩亲事如何而来,四叔想来比我清楚,四叔当真以为,陆世子心无芥蒂?”
他欲再言,云晚意摆了摆手,将那日的发现道出,“何况,那日我归宁时,陆世子独送的一幅画卷……”
一语言罢。
云立贵瞳间一缩,怔了良久,惶然道,“你的意思,是陆世子同汉王一齐算计云家?”
陆明渊日后居长风司督指挥使之位,身为天子亲信,绝无可能同汉王勾连,更有可能的,是长风司发觉汉王谋划,云家同傻狍子似的撞到了陆明渊枪口上,一并给收拾了。
只是这话儿,如今却不能明说。
思及至此,云晚意摇了摇头,“不知,也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复而道起,“四叔,无论他们是何干系,云家眼下已是四面虎狼,当断则断啊。”
云立贵一震,又自嘲道,“可你也知你父亲的性子,视财如命,外事乾坤独断,你四叔我一介浪荡子,便是知得,又能如何?”
“我想四叔掌家。”,云晚意干脆利落。
“你父亲断不可能同意,你祖母也不可能允。”
云晚意冷笑,人做错了事,总归是不能皮毛不损,到时便由不得父亲了。
只是大义灭亲说来,惊骇世俗,若是事有可为,谁知四叔会不会因兄弟情谊保下父亲,就是为了阿娘,她眼下也不能和盘托出。
“事在人为,此番过后,祖母会同意的,四叔应当也不想,一大家子受父亲牵连吧。”
云立贵默了默,“你是如何思量?”
“是有些谋划,只是父亲在经营上向来谨慎多疑,若内宅能生些儿波澜,分他几分精力……”
云立贵越听越惊,满是不可置信。
三哥他,怎对的起二哥?
……
半个时辰后。
一辆的马车从茶楼缓缓驶向城西。
在一处僻静的二进宅子后停了下来。
一身男装打扮的云晚意,头戴轻纱幂离,从车辕轻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