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像砧板上的死鱼一样奄奄一息。
顾小灯怨他一直以来的欺骗和虚伪,可他见他惨得生不如死,还是会觉得难过。
他不希望顾瑾玉死,虽然他一点也不原谅他。
第二次飘过去时,他又见到重伤成破烂状的顾瑾玉,但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在给顾瑾玉紧急医治的年轻人,那人皱着眉绷着脸,年纪轻轻就有了一股老长辈的气势。
五年不见了,顾小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牵挂了许久的义兄张等晴。
顾小灯一直看着义兄,看到萧然提醒他时间快到了,他才草草地朝顾瑾玉道别——他直觉濒死时的顾瑾玉灵魂出窍了,能看得到他。
他怕吓死他,都不曾重话。
第三次飘出去时,顾小灯降落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他看到生母安若仪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周遭似乎是宫殿,想来是皇宫之中。
顾如慧坐在病床边,身形单薄得像是纸做的,与顾小灯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她时还要再瘦些,看着便像是经过了什么艰苦。
而在她们母女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高挑的女郎,穿着绣有暗色龙纹的玄衣,无喜无悲地凝望着。
顾小灯飘去蹲到安若仪床前,见到她脸色奇差,竟比当日在顾家里的状况还要更差。
他不禁叹息着喊她,刚喊一声,安若仪紧闭的眼睛便悠悠睁开,迷糊地唤他:“小灯。”
顾小灯放下心来,伸手在她眼前挥挥:“母亲?王妃娘娘?别怕别怕,你再坚持一会,二小姐这就喂你喝药,你服下药,身体就好很多了。”
安若仪的
眼珠子缓慢地转动着,眼睛几次扫到顾小灯跟前,却都没有焦距,看来是没能看到他。
顾如慧哄着安若仪喝药,她却有些茫然地别过脸,声线含糊地迷茫道:“喝完了,小灯就不见了。”
顾如慧耐心地哄骗她:“没有的事,四弟就在东林苑里,母亲想他了,等您休息好了,明日就唤他到跟前来,您先喝药好不好?”
安若仪被哄着喂下了一勺药,顾小灯也在一旁鼓励,鼓励了三勺后,他的身形就开始变透明了。
安若仪明明看不见他,却似乎心有灵犀地感应到了,说什么也不愿再服药,枕面一点一点地被泪水浸湿。
顾小灯无法,他没有侍过疾,不知道安若仪神志不清时是这个模样。
他只得围着病床飘来飘去,指望顾如慧能哄好。但顾如慧似乎也精疲力竭,慢慢放下凉了的药盏,安静地守着安若仪,轻哑地说:“母亲,请您多一点生志,再多活一些时日吧,您若是这么早解脱去了,我也不知苟活着有什么意义了。”
顾小灯听得心惊,不远处那个一直无动于衷的玄衣女郎这回动了起来,快步走到病床前,端起那冷药,面无表情地给安若仪灌了下去。
顾小灯虽觉得这气度不凡的陌生女郎太过强硬蛮横,但也觉得事有轻重缓急,喝了药就好。
他一点也不认同顾如慧口中的死亡即解脱,这算哪门子解脱,不过是生前所有的郁结攒到最后一刻,自己骗自己放下罢了。郁结不疏通,死后若有鬼魂那也是执念满身的,那萧然死了多少年了,如今不也还是困在经年的郁结里吗?
安若仪被灌得猛,禁不住虚弱地咳嗽起来,顾如慧回过神,一边照顾她一边推开那玄衣女郎,似乎想斥骂,但又生生咽下,竟转变成一句恩谢:“多谢陛下。”
顾小灯没注意到这小插曲,一颗心只专注在呛咳的安若仪身上,代顾如慧同她说话,两人逆转了身份,子为双亲母为稚子一样:“您好好的,只要身体好,不就有希望等到夙愿以偿的那一天吗?您说过您要亲眼目睹……嗳,您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