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中,一个疯叫花子正大快朵颐地喝酒吃肉,享受着每日偷摸盗抢所得来的战利品,这样的人,不用去想今天穿什么、明天吃什么,谁杀了我家人灭了我满门,不用去管别人看我的眼光、说我的流言,无事可想无仇可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地为床天为被,花草虫鱼趣为伴,道是邋遢臭脚汉,人间逍遥乐不完
无非,也就是被人追被人打罢了,打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叫花子吃得津津有味,喝得酣畅淋漓,哪里注意到这些追打他的人已经逼近身前,待他发觉之时,棍棒已赫然亮在了眼前,那人大喝一声:
“打!给我打断他的腿!”
叫花子避闪不及,瞬间就被几人打得匍匐在地,此时又一个小叫花子从旁蹿出,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几人甩翻在地,没想到这乞丐也有抱团取暖的,几人揉了揉身上的痛处喃喃道:
“今日算你走运,还敢来,就打断你的腿!”
老叫花子见有同行来抢自己的饭碗,忙地将一堆战利品薅在了自己身旁,靠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想小乞丐转过身来,却嫣然一笑,言道:
“喂,你不认识我了,我!你儿子,小骏”
儿子?老叫花战战兢兢地上前张望,小叫花将脸上的乱发拨开,老叫花这才将他认了出来,转忧为喜喊道:
“儿子、真是我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父子俩抱作一团,老叫花喜极而泣,小叫花瞧他的样子也红了一丝眼眶,却心念道:不就才几个月,至于吗?
却是几个月不见,他又恢复到浑身脏乱恶臭不止的模样了,原来石桥镇一别,少卿被船夫救走医治,老叫花依旧漂泊江湖,靠偷摸盗抢度日,而钱财散尽的少卿重伤初愈,想着人心叵测世态炎凉,自己用真心对人,到头来却换了个性命不保,这才生出几分厌世之心来,想着做乞丐也没什么不好,偷摸盗抢但既然不杀人也不放火,比起那些满口正义却在背地里使刀子的伪君子来,可算有良心多了
少卿眉头一紧,腰腹渗出不少鲜血来,看来是刚才打那些人挣裂了伤口,老叫花子见状关切道:
“儿子,你怎么流血了,谁打的你,我要杀了他”
少卿翻了翻白眼又笑了笑,感慨这老头子纵是又蠢又笨又痴又傻,但换个角度去想,他总归是关心自己的,而且是真城的关心,不似那些空有华丽外表却人面兽心的阴险小人,回头想想,有时候痴傻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喂,你不是说,你是神仙,有神力的吗?怎么也会被人打?”
没错,少卿那日纵是快昏了过去,却还清晰地记得他跳起来保护他们离开的那一刻,那一刻,他是伟岸的,如同一个真正的父亲!
老叫花子抓了抓头,吱吱唔唔言道:
“呃……神仙?我的神力呢?我的神力怎么不见了?”
少卿收拾了一下吃的东西,已滚在地上粘满了灰尘,但他也并不嫌弃,拍了拍上面的脏东西又将酒壶递到老叫花子眼前,言道:
“来,喝酒,喝了你的神力就回来了”
父子俩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笑一边闹着,有那么一刹那,少卿真正感受到了父爱,如今常大伯死了,真正的爹也找不到,铁剑门的外公和谷门主又终究不在身旁,许是酒意上头人也胆大了些,少卿擦了擦嘴,突地冲老叫花子言道:
“你虽叫我儿子,但咱们俩还没正式拜过父子呢,难得今日相聚,来,咱们向这苍天磕三个响头,从此患难与共,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正式成为父子吧”
叫花子自是欢喜得很,少卿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这样,两个叫花子乱磕乱拜,缔结了父子之缘,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