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至极的笑颜晃得江远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眯了下眼睛,配合道:“蘑菇有太多水就长不大了,我去拿吹风机来给蘑菇吹一下,可以吗?”
这句话有点长,醉意上头的秦妤安摇头晃脑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很慎重地点点头。
江远起身到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绕到她背后,自上而下,心无旁骛地给她吹头发。
她的头发护理的很好,过肩的长度没有染,保留了头发最初的颜色。像电视剧里的洗发水广告,柔顺细软。
人生第一次替别人吹头发,还是以全程蹲着的姿势。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对于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样的情形,江远觉得新奇且荒谬。
从听澜大雪的第一面,到医院第二次遇见。这个女孩所有或夸张或幼稚的行为都破天荒落在他的包容圈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对她,他似乎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近乎离谱的纵容和退让。
“江远,我现在很开心。”
她在叫他,语速慢吞吞的。
江远温和地嗯了声,稍稍弯腰,将吹风机风速调小,仔仔细细地替她吹发梢。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水果清香,不知道是她的沐浴乳还是洗发水的味道。
也没问原因,他接话道:“你开心就好。”
秦妤安音量突然拔高,情绪也很激动,“不行!我要你也开心。”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江远的笑点,他拿着吹风机,抬手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莫名其妙地就笑了出声。
可肉眼可见,秦妤安的情绪却开始低落下来。她定定盯着地面,又自顾自地嘟囔了好几句。
声音太小了,基本被吹风机的噪音盖过,江远只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个字。
他动作停下,关了吹风机蹲回她身前,轻轻地问:“嗯?什么?”
看着江远,秦妤安轻轻抽了抽鼻子,好久都不说话。
理了理她的头发,江远耐心地等着。
终于,她委屈地瘪瘪嘴。眼里掉下一串眼泪,无声无息。
又哭了。
江远神色凝住,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耳边又传来了她委屈至极的啜泣声。
她说——
“我也想躲到土里,我不怕被虫子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