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心疼她的遭遇,纷纷劝慰,说生老病死是常态,说时间会抚平伤痛,让她节哀。
可她心知肚明,时间抚平的从来不是伤痛,它只是修饰好表面的疤痕。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它负责修饰,却不负责治愈,于是伤口表面完好,内里腐烂。
这时候,别人再次劝慰,你就只能笑。
不然能怎么样呢?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没有什么人,能一直去听你哭诉那些“无关痛痒”的悲伤。
青山,暴雨。
四周都弥漫着的湿重味。
秦妤安喘着气,尽力平复莫名席卷而来的眩晕和恶心。
墓碑前,漫天雨雾下。
她的肤色白到几近透明。
久久看着照片里的母亲,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什么也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扶着发麻的膝盖颤巍巍起身,睫毛上缀着的将落未落的雨滴终于滑下。
“妈妈,我最近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再次看向照片,秦妤安用力眨了下眼,泪珠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茫茫然的天地间,入骨的寒意张牙舞爪袭来,寸寸割心。
她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
妈妈,我一点也不好。
我很冷。
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晚上八点,九星湾。
江远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心绪不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杨婶从旁路过,忧心道:“外头这么大的雨,她还没回来啊?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也不知道带没带伞,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相处了一个多月,她是真心疼爱秦妤安,絮絮叨叨个不停。
江远垂下眼睑,语气没有什么情绪:“带了伞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您就没问问她去哪了?】
杨婶瞪大眼睛,在江家干了这么多年,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主人家的事轮不到她多嘴的,所以她按捺住没说,可她又实在是担心,只好在心里默默念叨,带上几分责怪的口吻。
“她不说。”
更不想他问,
他知道的。
江远挫败地闭了闭眼。
哪怕听不见她的心声,可她今天早上的表现实在明显。他不过是问了句“怎么起的那么早”,她就整个人如临大敌,生怕他继续追问。
面对她那样抗拒而且如履薄冰的眼神,江远根本没法继续问下去。
雷声大作,轰鸣不绝。
杨婶坐不住了,她斟酌着提议道:“要不,打个电话吧?”
江远指节微紧,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口袋掏出手机。
“嘟嘟……”
“嘟嘟……”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喂?”
秦妤安声音很空,说的也慢,磕磕绊绊说不清晰,“你,你是……谁呀?”
握着手机,江远眉头紧皱:“是我,江远。你喝酒了?”
“呀。”电话那头的秦妤安吃了一惊,分不清场合和人物,像小孩那样语气带了满满的好奇,“你……怎么知道的呀?你也想喝吗?”
“你在哪?”江远唇线僵直,语气彻底冷了。
“我啊。”她停了一下,好像在思考,“我,我在店里,在山脚下的店里。”
江远深吸一口气,沉了声音哄她:“你先把手机拿给店老板。”
夜已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