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的手腕上停了一瞬,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睛。
“你醒啦?手还很痛吗?头会晕吗?你要不要喝点水?”
一直守在病房边的秦妤安快步上前,一连串的问话,声音里是满惊喜。
看见是她,张苗悦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意识完全丧失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现在又是在医院醒来,其中的过程并不难猜。
张苗悦语气冷下来,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满是厌烦:“秦妤安,你为什么非要多管闲事救我?”
秦妤安愣住,几秒后,她无波无澜地道:“这是一条人命,我做不到视若无睹。”
张苗悦狠狠地瞪着她,眼神像是能吃人:“你t非要做圣母,吃饱了撑的吗?你以为这样会显得你很善良吗?”
秦妤安不计较她的话,不代表没人计较。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游筱筱从一开始就听不下去,忍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了了:“张苗悦,你不要像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没人惯你的臭脾气。”
秦妤安冲着游筱筱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而后向张苗悦平静地解释:“我救你不是因为我想做圣母,更不是因为什么善良。我很自私,所以我根本承受不起朝夕相处的室友在我面前自杀身亡,从而给我带来的心理负担。”
张苗悦情绪激动起来,语气愈发咄咄逼人:“那你们走啊!不要站在这里可怜我!”
“如果你从心底觉得别人对你的好都是出于可怜,那我无话可说。”
秦妤安没有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奇葩爱好。念着室友之情,她一直在病房忙前忙后等着张苗悦清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被戳中痛脚,张苗悦极艰难地动了动,挥手打倒桌上水杯后,她彻底歇斯底里:“你们滚出去!滚出去!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我爱要就要,不要谁也管不着!”
这种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
游筱筱怒极反笑,气血往脑门上涌:“你这条命不单是你自己的,还与你父母有关。张苗悦,你之前就凭一己之力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不仁不义,怎么,现在是打算把不忠不孝凑齐?”
提及父母,张苗悦猛地抬头瞪着游筱筱,眼中冒火。
游筱筱冷笑一声,直接出言讥讽道:“你不会以为出了这种大事,学校都不通知你的父母吧?”
张苗悦顿时脸色大变,咬着牙虚张声势道:“他们……现在在哪?”
见状,游筱筱哪怕怒意滔天也不免皱起眉头。她顿了片刻才接着说:“刚听辅导员讲,他们已经坐上火车从小镇赶过来了。”
张苗悦老家在一个较为偏远的农村,连公交都没通。
她父母年纪都比较大了。文化水平不高,也没出过远门,在电话那头哭着喊着撕心裂肺地到处求人,最后还是辅导员听不下去了,托人替二老买了来南城的火车票。
其实按理说学生出事,学校怕担责,应该会尽快安排好一切。
可秦妤安和游筱筱当时看着学校如此行事以及辅导员粗略了解事态后铁青的脸色,隐隐约约就猜测到张苗悦割腕的原因多半出在她自己身上。
一问,果不其然。
张苗悦借了校园贷去挥霍攀比。借了20万,人家要求还60万,不然就在校内网上发她的裸照,甚至扬言要去她老家闹事。
害怕之下,张苗悦这才决定走上绝路。
“你死了一了百了,别人得活着替你受罪。”
这话极其尖锐,不留半分余地。张苗悦被刺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生生憋红了脸。
秦妤安怕她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在不经意间拉扯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