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子言安然归来,里正欢心不已,隔日带着礼物一大早跑来安府慰问。此时子言一大家子正在吃饭,瞧见里正突兀到来,众人愣神,“他跑来干什么,要吃饭么?”当然不止于,仔细想想,大家或许可以猜到原因。
“快快快,将东西放在这里!你你你,说你呢,慢点儿,放好别磕了!”里正一边喊一边指挥着来人,将一个个大箱、小箱堆放在安家正堂。
安母满脸疑惑,移步过来问道:“兄长这是何意?吾女锦儿年纪尚小,还未到谈婚论嫁之时?”里正听闻连连摆手,却听安母继续道:“就说嘛,定然不是。可纵是言儿要娶亲,也当是我们去下聘呀?他是坚决不会做上门女婿的呀!”
子言闻言,吃进嘴里的饭菜一股脑儿喷了出去,不断咳嗽道:“娘,这都那儿跟那儿呀,怎么又扯到我了?上门女婿都出来了!”
“扯到你怎么了?你看你多大人了,我托人给你介绍这个,介绍那个,你不满意,你到满意什么呀?”安母似越说越激动,竟开始低声哭泣,子言见此情景不觉头皮发麻,连忙恶狠狠地盯着里正寻求解释。
里正自知闹了误会,赶紧上前一步解释道:“弟妹呀!不是,都不是,你别想歪了呀!”
“不是?不是你带这么多礼物做什么?这上面怎么还贴着红纸!”
里正解释道:“哦哦,这样啊,你看我这着急的,都忘记撕封条了,是这么回事儿呀,言侄儿前些日子待我入城管理修城劳役,此后又北上运粮,辛苦非常,我过意不去,因此送些礼物略表心意啊!”
“那你怎么不早说!让我一妇道人家弄出如此误会!”
子言赶紧上前面对母亲说道:“娘,饭菜快凉了,您赶紧吃饭吧!族叔您用过餐没,要么一起吧?”
“不了不了,言侄儿太客气,族叔待会儿还要进趟城,不宜多留呀!这些礼物算族叔一点儿心意,万望收下,否则我心难安呀!”里正劝慰道,
看着大箱小箱落成的一堆礼物,子言不由想起死去的人,拉过里正,一脸严肃,细声细语道:“确定都是送我的?我在北境受伤的事儿千万别让我娘知道!”
“这有啥可问的,说送你的就是送你的,若不是你呀,我这把老骨头想必都仍在北境哪个犄角旮旯里,无处寻找了,你安心收着便是,这里还有一些银子,当做你明年参加春闱的路费吧!”里正看看安母,悄悄对安子言说道,
“既然如此,侄儿可否提个要求!”子言郑重道,
里正警惕点头道:“只要不过分,族叔都答应!”
“好!有族叔这句话,侄儿就放心了”,子言盯着里正继续道:“此次北去,死伤不少人,更有甚的,是为我而死。侄儿心里十分难过,欲接济他们,可惜一介书生身无长物,今族叔来此,还请族叔帮忙!”
里正闻言惊讶道:“帮什么忙?只要力所能及,全包在族叔身上。”说着,还不忘拍拍自己胸脯,以示诚意。
“侄儿想将这些礼物及身上这些银票一起换成粮食和铜钱,全部用于接济他们家人,也算某一点心意!”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里正接过大吃一惊,这竟然是长安通汇钱庄五百两面额的银票,顿时心里对子言竖起大拇指。一介书生身无长物?蒙谁呢?这银票哪儿来的?这些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然而这钱哪里来的?自是子言离开秦家时,秦母赠予的,何况身边有个秦无炎在,子言实难推脱,便收下来以待来日偿还,没想到此刻有了用处。
里正闻言,欣喜万分,当下痛快地答应,并承诺自县城回来,便全力着手此事,而后吩咐众人又将一个个大箱小箱抬走,在座众人无不面色怪异,盯着里正,好似再说这人怎么如此反复。待子言解释清楚,方才明白过来,夸赞子言仁义。
里正走后,一切恢复如常,安锦儿满心欢喜地扔掉戒尺,带着自己的劳务费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