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一路往南驰行,然而愈往南走,路上人愈多,安全起见,不得不放慢马速,因此直到黄昏时分方才赶至金锁关,趁着关门尚未关闭,出示路引接受盘查后终于匆忙入关。古老的城墙透露着历史风霜,凹凸斑驳的城砖诉说着战争事迹,这座险峻关隘,周围三山雄峙,又有两河交汇南向而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享有“雄关天堑,鹰鹞难飞”之称誉,相传杨六郎曾在此屯兵驻扎,有诗曰:“三山天作堑,两峡石为关。断岸云千尺,危桥水一湾。春融冰未泮,雪霁玉开颜。鹤氅惭仙迹,澄怀揽辔间。”
天色逐渐昏暗,腹中已饥肠辘辘,再也无暇欣赏这周遭雄峻之美,方才想起中午时分那军士递来的包袱,自马上取来翻开,正如其所说,是一些干粮,一只水囊,然而在往下看,竟有一钱袋,打开瞧瞧,掂掂分量,竟有二十多两碎银,唉,拿都拿了,都是心意,只能安心收着了!简单吃点干粮,饮几口水,便又翻身上马,趁着暮色继续向南而去。夜色越来越浓重,奔跑的马儿也已撂下马蹄改为行走,前路不知距离城镇还有多远,而夜里山中则更为寒凉,让人难以忍受,无奈四周只见群山纵横、林木萧萧,毫无一丝人迹。继续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行了多远距离,终于瞧见一丝火光。追寻火光而去,及愈近火光愈亮,将至近前,只见一模糊人影驭马匆匆离去,纵是物品跌落亦未曾理会,子言好奇上前捡起,摸着像是一块儿腰牌,便放进袖口,继续向火光处赶去。
沿着小路走过一片小树林,抬头发现,那火光竟有些不正常,好似房屋着火一般,子言立刻催马上前,发现果真如是,下马跑到近前查看,然而火势已成,纵使屋里有人,此时也奈何不得。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哭声,子言闻声寻去,终在院中枯井发现声音来源,立即使劲儿摇动辘轳,原来是一周岁小女孩儿被放置于木桶之中,或许是饿了方才哭闹起来,被自己发现。然而何人会如此狠心呢?联想到此刻屋中大火,想必,想必其父母、亲人应该已经遇害了,可何人又会再此行凶,这荒山野村想必不过一户猎户家庭而已,又有何仇怨呢?难道是刚才那匆匆离去之人?真是“万丈深渊终有底,三寸人心不可量”呀!我还是趁早离开,切莫沾染什么是非来,将孩子绑在胸前,牵马准备走,然而就在此时,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及至近前,便抽刀将子言团团围住。随着领队一声令下,不由子言分说,身后二人上前一步便将子言扣押,同时另出二人在子言身上及马上搜寻摸索,全然不顾及怀中婴儿,惹得孩子再次大哭起来。
子言气急,喝道:“汝等何人,意欲何为?”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此刻搜身的那人向领队高声喊道,随即快步上前,躬身献于领队。
领队接过令牌,仔细瞧瞧后,转而盯着子言道:“我等耀州捕快,奉州府路大人之命,捉拿我军能叛徒、狄军奸细!恶贼!你竟胆敢行凶杀人,束手就擒吧!否则今日就送你见阎王!”
子言闻言愣住,叛徒?奸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立即向领头捕快解释道:“大人,吾本渭阳府一书生,因故参与徭役,押运粮草至翟道周军大营,而今遣返回家,只是因故来迟,碰巧遇到此事,捡起此物,怎会是叛徒、奸细!还望大人查明啊!”
“你休得狡辩!你骑狄马,手握腰牌!竟还敢胡言乱语,某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说着举起令牌面向子言道,“看清楚了么!”
“鄜州致果校尉”子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念道,
“看你还有何狡辩,带走!”那捕头再次命令道,任凭子言再三解释,皆是充耳不闻。
子言被捆绑起来,奈何孩子大哭,小捕快不忍便松了松。子言问及捕头可有吃食哺喂孩子,得到的却只是一声冷哼。最终小捕快不忍,便告知捕头,那孩子看着可怜,往前五里我们曾遇到一户人家养了几只山羊,兴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