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不想喝,可是李志昆却拉着他不让走,没办法,两人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人手一杯洋酒,边喝边聊起来。
喝到位的李志昆明显话多了很多,天南地北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致远,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话题有点大,林致远认真想了想,“可能是不留遗憾吧!”
这倒是李志昆从来没听过的答案,他明显一愣,认真思索的片刻,“说的很有道理,我原来以为你的答案会是权力。不过你这个不留遗憾,能把所有诱惑人的东西都包含进去,金钱美色,权力地位……”
李志昆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这个当过兵出过洋的老男人,看来还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人这一生就是不断寻找的过程,小的时候要奶喝,再大一点要糖吃,年轻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喜欢花不完的钱,希望别人都高看他一眼,活到我这个份上,该有的都有了,就开始琢磨起花样了,可是越到后来越空虚,致远,你说,这是病不?能治不?你有没有办法治好我的病,或者是像你说的那样,避免遗憾?”
“很简单,死过一次,你就知道活着的意义了。”林致远给出了一个李志昆无法实现的答案。
林致远忘不了他前世闭眼的那一刻,一生的画面在几秒钟倏忽而过,短暂的时间被无限拉伸,无数个还没做过的事情,没达成的心愿像一条黑索,盘旋飞舞,最终将自已紧紧锁住。
武小青舍他而去,被热轧厂开除,远走南方艰难度日,乃至后来实现财务自由,他也曾经像李志昆这样纵情酒色,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失去了方向……
在意识消散之前,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脑海,那是他十岁的一个冬夜,妈妈带着他和姐姐在静湖边的平房里听电匣子里播放的评书,外面下着漫天大雪。
晚归的父亲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袄回到家,抖落满身的积雪,从怀中拿出一个一直用体温保温的铝制饭盒,里面有两根油条。
灯光昏黄,父母尚年轻,评书里的声音慷慨激昂,炉子上的水壶冒着白色的水汽。
油条很香,一家四口分着把它们吃完。
孩童的林致远擦了擦油渍麻花的小嘴,“爸,油条真好吃!”
中年林大军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等你长大也进革钢,当了工人,就有油条吃了。”
……
李志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林致远摇了摇头,“睡得够快的。”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逼仄的房间里火炉正旺,温度越来越高,林致远背对着火炉坐着,直觉得身后热气蒸腾,不断涌来。
林致远是被热醒的,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已满头大汗,枕头都湿透了。
我这是回来了?
一切终究只是一场梦吗?
林致远想坐起来,突然发现胸口多出了一条白嫩的手臂,身后有两团柔软却温暖的东西顶着他。
他吓了一跳,急忙扭过头,看到刚才酒桌上见到的一位小花躺在他身边,那张狐媚的小脸正在对着他笑,声音很甜,“林总,你醒了?”
林致远大吃一惊,慌乱的坐了起来,跳到了地上,“你怎么在这儿?”
小花很委屈,“李老板说你喝多了,让我来照顾你。”
林致远低头,当看到自已身上的衣服比较完整后,松了口气,又抬腕看了看表,发现自已只睡了半个小时。
他穿上外套,抬腿就往外走,小花忙不迭的下了床追上他,一把从后面抱住他,“林总,你能不能晚点走,李老板说了,只要我让你满意,他就捧我做下部戏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