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的第二天,均热车间里的学习氛围就开始急剧升温,老少爷们为了不被淘汰,都开始猛门学习。
这种局面是石茂才没想到的,他站在车间办公室里,看着一个个坐的板板正正的工人抬头听讲的样子,不禁一阵恍惚。
这他妈还是均热车间吗?这他妈还是那群工人吗?
时间一天天推进,均热车间每天都发生着变化。
往日里乌漆抹黑的墙面被洗刷的干干净净,涂抹上了白的刺眼的大白涂料。
那些挂满了灰尘的玻璃被擦的能反光。
最让人惊喜的就是地面。
在林致远和小伊子的指挥下,整个均热车间的地面按照不同区域被粉刷上了不同颜色的油漆,绿色的是安全区,黄色的是作业区,红色的是危险区。
车间真的变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这都是学习的沪钢经验。
这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变化,即将要离开均热车间的石茂才,经常站在车间门口,失神的望着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车间。
从入厂时他就在这里工作,如今已经整整十九年了。
他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
石茂才叼了一颗烟,刚想点火,突然想起现在的均热车间已经禁烟了,想要抽烟的话,要去外面的吸烟点。
不知何时,李涛站到了他身旁。
“主任,听说年前你就要高升了?”
石茂才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涛子,如果让你选择一个人配合你,你会
选谁?”
李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出现喜色,毫不犹豫的答道:“大林。”
“大林有点年轻,不知道厂里会不会答应?”这是石茂才唯一担心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林致远已经用他近乎完美的表现给出了答案。
一周后,均热车间展开实操考试。
要从一百名工人中选出四十八位,淘汰率超过一半。
经过两天的激烈角逐,四十八人成功入选,其他人则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均热车间,被调剂到了其他车间。
虽然还在热轧厂,但是收入却差了不少,因为均热车间是整个热轧厂最艰苦的地方,他们的高温补贴是最多的。
石茂才带着车间所有的领导站在大门口,一一为这些即将离开均热的兄弟们送别。
现场哭声一片。
作为这次考试的执行者,林致远没有过去,他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改革,改革就要付出阵痛。
从现在开始,革钢产业升级的大幕拉开了,随着现代化的生产设备逐渐替代原有的老古董,需要的工人会不断减少。
今天从均热车间淘汰的人还可以分离到别的车间,那么,当所有的车间都实现现代化后,多出的工人去哪儿?
这会是一个让所有企业领导头疼的问题。
厂长办公室。
当石茂才看完眼前的调令之后,怒气冲冲的一把把它拍在徐大友的面前。
“不行,绝对不行,调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调大林。”
徐大友很无奈,指着调令上通红的大印,“我的石大主任,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大公司的公章,连我都不能拒绝。更何况这上面不是写了吗?暂时借调,过几天大林还能回来。”
“那也不行。”石茂才一挥大手,仿佛他才是厂长,“大林有多优秀你不知道吗?我敢保证,只要他去了国贸,那边的领导一定会千方百计把他留下,到时候咱们哭都来不及。”
徐大佑也火了,拍起了桌子,“你他妈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