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这句, 回过神的陈阿娇赶紧安抚女儿:“刚才声音大,没吓到娇儿吧?”
“娇儿不会被吓到!娇儿比贵人更讨厌翁主姑姑!”
女孩昂头,一脸严肃地告诉陈阿娇。
陈阿娇深以为然, 问刘彻:“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杀人诛心。”
刘彻坐下, 详细解释道:“淮南王父子最近几年蠢蠢欲动,光是压在张汤那边的卷宗案底就有厚厚一叠,再加上刘安那个不受宠的庶出孙子的告状,朕随时可以派人去郡县严查他儿子刘迁涉嫌谋反一事!”
“你想逼他们谋反?”
陈阿娇诧异:“不怕再来一次七国之乱?”
“不会有第二次七国之乱了,”刘彻信心满满地抖了抖衣袖,“且不说朕的推恩令让地方各个诸侯王的实力大幅削减, 单凭朕身边的卫、霍二人,就足以让所有诸侯王闻风丧胆!淮南王若束手就擒还能留个体面,若是他胆敢举兵造反,朕只需一挥手就能让他和他的党羽灰飞烟灭!”
“原来天下已是这般模样。”
陈阿娇有些感慨。
她迁居长门宫无法外出,平日里还只有母亲馆陶会带着礼物过来探望,难免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连皇帝颁布推恩令削弱诸侯王势力(元朔二年公元127年)这等大事都只是隐约听说, 唯独对卫、霍二人立下的战功了如指掌——馆陶怨念卫子夫夺了陈家的皇后宝座,每次来长门宫都不会忘记唠叨几句。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她如今流露出落寞神情, 刘彻的心情也陡然沉重。
他问陈阿娇:“想不想离开长门宫,去外面走走?”
“在你的人的监视下?”
陈阿娇反问。
刘彻:“朕可以立刻下令废除长门宫的禁出规定, 从此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 也可以邀请任何人来长门宫做客!”
“但是我依然必须永远住在长门宫?”
“……”
刘彻沉默。
他不介意赋予她部分的自由, 但他不允许她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
“比起不能外出、只见你和母亲带来的人,新的规定确实宽松了许多。”
陈阿娇自嘲地笑着,起身, 领着宫人和女儿玩游戏。
刘彻没有跟过去。
他留在原地,专注地看着庭院中嬉戏玩闹的两人,眼前再次浮现自己与阿娇那两小无猜、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
……
“不玩了!不玩了!娇儿累了!”
几个回合的游戏下来,女孩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陈阿娇见状,示意宫人们去膳房把那件东西搬过来。
“喏。”
宫人退下,不一会抬着两尺见方的青铜冰鉴回到殿上。
“娇儿——”
陈阿娇招呼女儿过来。
刘彻也被冰鉴勾起兴趣,主动走上前。
陈阿娇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碍于尊卑才没有说讽刺话。
“打开!”
一声令下,宫人抬起沉重的青铜盖子,露出做工精巧的方尊缶,再打开方缶,顿时有白色冷气丝丝溢出,中间隐约可见纯白色的乳酪堆叠如小山形态,蜿蜒曲折的山道上镶嵌着颜色各异的果子,顶峰覆盖着因冰寒而凝固结晶的蜂蜜,半透明的结晶蜂蜜中有花瓣花蕊若隐若现。
“喜欢吗?”
陈阿娇笑着问女儿。
李令月惊呆。
她不过是随口在陈阿娇面前提了一次乳酪酥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