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竹好一会没回来,狸珠小声地说:“二哥哥,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推着轮椅一点点地往上走,上楼梯的时候有些吃力,却又让他感到疑惑。
凭他的力气,居然能够直接把对方抬起来,对方的重量在轮椅上仿佛没有,只有落下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沉重。
到嘴边的灵草跑走了,狸珠有些蔫蔫的,他看着江雪岐的侧脸,忍不住地想,日后还是不要跟对方出来了。
原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若是看到了只会想要,偏偏拿不到,这刺激他不要经历第二回。
何况日后和江雪岐在一起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他离远些,说不定还能侥幸躲过。
二楼的楼梯是沉木所制,上面有深刻的木痕,长时间没有人过来,楼梯受潮生出来些许青苔。
夜晚的乌云遮蔽了月色,檀木窗透不进来光,眼前黑色沉暗一片,在不远处的墙角,他扫到了一抹凌厉的剑光。
那是闻竹的长剑。
在闻竹对面,那里有一团黑漆漆的阴暗之物。与其说是一团,不如说是一具被黑雾缠绕凝结在一处的尸体,如同裹了层层厚重的茧,内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跳动。
正是这声音震得地板在动。
“咚——”
“咚——”
“咚——”
仿佛人的心脏,缓慢地在耳边跳动,单单是看到那一团凝聚之物,他心头莫名浮上不好的预感。
据说这是对邪祟天生的感应,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狸珠。”低沉的嗓音传来,他晕晕乎乎地瞅过去,对上了一双深沉微敛起的眼。
江雪岐没有讲其他的,他却莫名的读懂了意思,稍稍地弯下腰,在他凑过去的时候,少年朝他伸出手。
他几乎是脸颊贴着对方的腿部,清寒的冷香传来,眼前被一只手掌捂住,他在缝隙中扫到了对方修长的指尖。
拇指轻轻地蹭过他的眼尾,他眼睫不自在地扇动,只有一双耳朵能用,若是他有尾巴,他这会已经警惕地竖起来尾巴。
眼睛被遮住,不远处传来一道剑光落下的动静,以及一声惨叫,空气中蔓延出非常难闻的血水气味。
狸珠闻到了一部分,剩余被江雪岐身上的冷香充盈,对方常年待在后院,为何手指上会有茧子。
薄薄的一层茧子烙在皮肤上,碰到眼尾的皮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自动在江雪岐手掌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江雪岐手指微微一顿。
他大抵明白江雪岐的意思,不让他看血腥的场面,他正好也不想看,若是看到了,兴许要几天吃不下饭。
只会想吐。
“二哥哥……好了吗?”狸珠小声地问。
他埋在江雪岐腿间,平日里惯会偷懒,这会脑袋干脆压了上去,忍不住又担心,江雪岐原本腿就不好,这么压不会被他压坏吧?
他也不敢乱动,若是压错了地方,到时候会很尴尬,江雪岐站不起来,那么那个地方会不会也不能用?
狸珠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差点忘记了,原本江雪岐就是做下面那个,日后好多喜欢他的,半身不遂也没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气音隔着布料传递,江雪岐松开了他,他于是抬起脑袋,再看江雪岐的时候多了几分同情。
江雪岐:“……”
闻竹已经收了剑,黑雾散去,那一团黑漆的东西也逐渐地显出原型。
是一团聚在一起的尸块。
由不同的尸体拼成,邪祟吃了一部分,剩余的凝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沾染怨气的邪祟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