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北辰俊脸微沉，正要转身上楼去看看叶子时，手机却恰在此时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童朵。
刚一接通，童朵就已经开口了：“辰哥，我听说，你要和艾薇薇订婚了。如果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想要伤害叶子，那么这个消息已经足够了，非常足够。”
时北辰抓着的手机的手，紧了紧。
今天，有太多的人，太多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到了一个无法抉择的地步，导致他居然并不厌烦他们的唠叨，似乎想要从这些旁观者的话语中，也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
“辰哥，你要罚就罚，但我今天必须说了。”
“你一次一次的欺负小叶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四年前的那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
童朵喘了口气，有些哽咽地说：“我是真不知道，那件事到底有多严重，我只知道，你这是在把叶子往绝路里逼！”
时北辰听到童朵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悲凉。
他在沙发上坐下，整个人仿佛没什么力气一般，连带着那张俊脸上，也带上了一抹无奈。
童朵不理会他的不应答，鼓起勇气，接着说：“辰哥，我就问你一句，伤害她，你高兴吗，快意吗？”
不高兴，不快意。
每伤害她一分，他自己都更疼上十分，又怎么可能高兴、快意？
童朵见他沉默，便又说：“如果你觉得高兴，那高兴一段时间也就够了，放了她吧。如果你其实也不高兴，那么又何必这样呢？”
“辰哥，再走下去，真的就是没有回头路的死局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时北辰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
手机“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他也不想这样的。
他逼她的同时，何尝不是在逼自己？
可是，他想要的真的不多，他只不过是想要她的心，想要她的关心，想要她的在意，想要她的……爱。
时北辰闭上眸子，薄唇抿成一道悲伤的线。
谁能想到，这些年来，他每一个获得成功的时刻，都不曾真正开心过。
一个人独自在国外，站在高处，看着陌生的夜景，陌生的脸庞，他们或笑或怒，热闹非凡，可他却始终觉得空落。
心里，仿佛有一大块位置被挖走，漏着风，时时刻刻吹来沧桑的冰冷。
不知道坐了多久，时北辰才有些僵硬的起身。
他走上楼去，打开主卧的门。
屋子里，漆黑一片。
偌大的床上，一道娇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像只小虾米一样，静静的睡着。
时北辰将床头柜的小夜灯轻轻按开。
光线洒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可以看到她还未消肿的眼圈，还有脸上残留的泪痕。她小脸惨白，毫无血色，连在睡梦中，都紧紧蹙着眉头，仿佛有着什么化不开的难过与疼痛。
叶子时，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时北辰薄唇轻启，话语却化为无声。
就像“你爱我吗？”一样，“你是不是恨我”，也是一个他从来不敢问出口的话。
有人说过，那些你害怕答案的问题，就别问了。
免得伤心。
远处，钟声连着，敲了十二下。
时北辰望向窗外，唇角轻轻扯了扯。
那见不到她的四年里，他从没有在子时之前睡着过。就算提前睡了，到这时候，也会忽然醒来。
然后，他会望着天上的星星，或是屋子里偌大的钟表，低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