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只是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比如说像王鹏震老爷子,但有的人是注定是要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比如说就连死了都被人当作笑柄的史汉义。
所有人都在观望蒋家的反映,史汉义虽然臭名远扬,但这些年也算为了蒋家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当初是从史家那边倒戈过来的,但蒋家的态度依然会是一记风向标,尤其是那些依旧尾随蒋家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在期待着些什么。
在所有人看来此时都该暴跳如雷的老人此时站在风和日丽的池塘旁,将手中的鱼食一把一把地抛下,一池锦鲤簇拥在他足下,一时间红浪翻滚。
迈入大门的时候,蒋青天便心中暗暗发怵,虽然远在江宁,但是京城发生了什么,自然会有人一样不拉地向江宁汇报着情况。史家会面临李云道的诘难,这一点他也早就猜到了。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是他的敌人,将李云道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后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研究这个人,史家害得古可人差一些就一尸两命,从他得知李云道还活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史家很可能要倒霉了,但他却没想到,李云道居然会动用如此暴戾和直接的手法,直接将老爷子视为爱将的史汉义父子打落尘埃。
哪怕一直将李云道视作毕生的对手和敌人,蒋青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一文都不值的昆仑刁民,的确在很多方面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悟性——不是每个人在拥有家族支持的前提下,都能在体制里走到那般地步的,也不是每个读书破万卷的青年,都能真的学而致用,这些年下来,书呆子倒是见了不少,能派得上用场的,屈指可数。
还未到池边,他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新清的荷香, 越过半月门,正欲多看两眼,便看到了站在池边喂鱼的老人。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老人头也不回地问道:“回来了?如果有了高铁,京城和江宁,这两个数朝古都之间通勤倒是便利了许多啊!”
蒋青天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老爷子无事绝不会召唤自己 ,更不会傻到以为老人找自己过来是为了重温祖孙情,心中狐疑却也不好说得太过明显:“医生说您不能在高温环境下待太久,否则对心脏不好。”
老人往池中撒了一小把鱼食,引得池畔又是一阵锦浪翻滚,脸上挂着甚少能见的笑意:“他们懂什么!过来,看看这池鱼!”
蒋家人都习惯了在老爷子面前唯命是从,蒋青天自然也不例外,往前迈出几步,却也仍旧不敢与老人并肩,稍稍落后半步,看着那些争夺鱼食的簇拥锦鲤,迟疑了半晌才道:“青天愚钝,看不到这池鱼背后您想告诉孙儿的深意。”
老人笑了笑道:“池就是池,水就是水,鱼就是鱼,哪来的那么多的寓意!”
蒋青天微微躬身:“孙儿受教!”
而后,老人突然话锋一转:“史汉义父子之死,你怎么看?”
蒋青天身子微微一振,这是自从去往江宁后,老爷子头一回在这样的事情上询问自己的意见,当下脑中飞快思索和权衡着,老人也不催促,只是往池中间或抛着鱼食,耐心得如同深居简出的富家翁。
“爷爷,我觉得史汉义该死!”蒋青天低着头,破天荒地笃定道。
老人轻“哦”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蒋青天的话还是他的态度,让老人觉得有些诧异,微微一笑道:“说说看,怎么个该死法!”
“赈灾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这些钱物他都敢伸手,这是一该;偷吃不擦嘴,还被人揪出证据,这是二该;有了证据却不想办法毁灭,直到自己被对方弄得声败名裂,做不到防患于未然,这是三该 。”蒋青天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缓缓阐述着自己的理由,如果他有胆子抬头看一眼老人的脸色,肯定会发现此时老人正不停地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和欣赏。
“青天啊,为政者,跟一介平民是不同的,这一点,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