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玻璃厨房中拉面的龙五的一招一式,便愈发觉得这小小牛肉面店中卧虎藏龙。吃了面,说了些话,他便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片刻,匆匆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多看了两眼那位躺在门口的藤椅上眯眼晒太阳的老人。
蹲在门槛上吃饭时,龙五喝了口面汤问李云道:“前天,昨天和今天来的这几个人,你都认得?”
李云道也不撒谎,点头道:“他们都是我的部下,如今也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龙五点头:“那姑娘生得漂亮,昨天那猥琐的家伙就不怎么样了,今儿这个还行,能在我手中过两招!”
李云道笑道:“我原本以为他起码能支撑几分钟,原来只两招啊!”
龙五又喝了口面汤,撇嘴:“两招还算高估了他!主要是气息看,他应该受过师兄的指点,所以我才说是两招!”
青衫老人轻哼一声:“自己还没出师,就到处指点旁人,他日你见了你师兄,好生替我管教管教他!”
龙五不屑道:“有种你自个儿找师兄去,我可不当这个坏人!而且,你没听云道说嘛,师兄那可是大英雄,老头儿,你自个儿培养了一个英雄,应该觉得骄傲才对,别成天哼哼唧唧愤世嫉俗,你又不是个愤青!”
青衫老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己这没大没小的关门弟子,也没生气,将喝完的空碗递了过来,哼了哼道:“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家伙,还敢说自己是什么英雄,狗屁!”
龙五却翻了个白眼道:“一个连自己的徒弟和徒弟的儿子都保护不了老家伙,还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狗屁!”
青衫老人瞪了龙五一眼,道:“你懂个屁!”
龙五起身,将李云道手中的空碗也接了过去,准备去洗碗,边走边道:“我确实啥也不懂,但我若是当年的你,就是打赌打输了,也要把人给抢过来!”
青衫老人被自己这关门弟子气得不轻,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他们。
李云道走到院中井旁洗碗的龙五身边,轻声道:“这事情,其实怪不得他的,我大师父想要做的事情,这事上怕没有人能拦得住他,除非两败俱伤,可那样的境况下,两败俱伤又是何苦呢?况且,这些年我也过得不差,小师叔你不必过于介怀!”
龙五刷着碗,哼哼道:“既然知道是谁下的手,这些年又为什么躲在这市井小巷里啥也不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高手,哼,狗屁!”
李云道笑道:“小师叔,师祖总有师祖的理由。”
这回,龙五倒是点点头:“说得也是,好像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错过,我也是最近才想通这个道理的。”
李云道的目光又瞥到那根腊梅未谢的梅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像说是午间还有一课?”
龙五也苦着脸:“莫怕莫怕,我先教你基本的步法。”
入了夜,皓月当月,李云道和龙五不约而同地躺在冰冷的院子里看着夜空,浑身疼痛难耐,但两人却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刚刚那第九十九下你闪避得极好,只是速度还是慢了半拍,主要是身法和步法还无法融会贯通,再练上几日,就能少挨上几下了!”龙五由衷赞赏道,“你的领悟力很强,而且过目不忘本事更是世间少见,可惜了,若是你从小就跟着老头儿练武,现在怕是也早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李云道看着夜空中缓缓飘过的云,身上虽痛入骨髓,但心情却是极为舒畅,这种感觉奇妙得就仿佛在昆仑山上打座练字那般心境通透:“小师叔,你今天挨了多少下?”
龙五掰着手指头道:“十八。”
李云道有些羡慕:“你才是我的零头。”
龙五道:“我刚开始比你还不堪,每天疼得连床得下不了呢!你这头几天,就能慢慢避开,已经实属不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李云道问道:“可是,师祖为何要用这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