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但李徽猷做的熊掌,也许这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十力摇了摇头:“佛曰众生平等,今日我吃了它的掌,明日就会有人来吃我的掌。”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徽猷突然道:“谁想吃你的掌,二哥保证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十力抬头道:“二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吃不吃熊掌真的无所谓。可这头白熊,有灵性,用大师傅的话来说,它是这座山的守护神,杀了它,会有报应的。”
李云道终于叹了口气:“那就不争了,老大老二,待会儿你们把这熊玩意儿再抬回山里放生吧,既然十力说这畜生有灵性,真为了两副熊掌糟蹋了,倒也没这个必要。”
十力咧嘴一笑:“就知道云道哥最疼我了。”
李云道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转过身走出庙门,在大槐树下望着从山脚源源不断地行着五体投地大礼上山的喇嘛。此时他们停车的地方已经盘腿坐着些红袍黑帽的喇嘛,或年迈,或壮年,但无一都是噶举一脉修成大智慧的大喇嘛。他们就那样在雪地里坐着,任由融化的雪水浸湿他们的喇嘛袍,任由呼啸的山风肆虐他们显着高原红双颊。他们也不进村,就在村口的平地上聚集,小声地念着某种凡人听不懂的经文。村里的村民们一开始很好奇,后来看喇嘛越来越多,越发敬畏,已经有人端着馕饼和蔬菜送进了喇嘛们的驻地,孩子们也不敢在村口嬉笑打闹了,被关在家里隔着破旧的窗户外远处不断聚集的喇嘛。接了父亲班的布尔汉现在是流水村的村长,已经空了这么多年的喇嘛庙,这几天又热闹了起来,住起了一群男女,现在这么多德高望重的大法师都聚集到了这里,很显然跟山上那座破落的古喇嘛庙应该脱不了干系。布尔汉亲自上山到古庙送了信,希望庙里派个人下去跟喇嘛们交涉一下,否则村口这日日夜夜不知疲倦的念经声,让村里老小都觉得坐立不安。
下山前,布尔汉跪在庙前冲破旧的古庙磕了几个头,这才跟着李云道一起下山来到村口。到了村口,李云道目力所及之处,已经坐了近百个红衣大喇嘛,皆在念着《大日经》,藏文诵经声听上去既晦涩又神秘。李云道环视一圈,径直来到一个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年喇嘛的面前,也不说话,就这样蹲在老年喇嘛的面前,如同欣赏风景一般看着老喇嘛脸上的岁月痕迹。终于,一卷《大日经》结束,李云道这才有半生不熟的藏语问道:“法师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老喇嘛缓缓睁眼,一双老眼并出奇地清澈,透亮得如同新生不久的婴孩。他注视着李云道的双眼,手中结印瞬间九九八十一,有些手印复杂得连李云道都没能看清。良久,老喇嘛终于开口:“奉帝洛巴之命,前来迎接教宗轨范法上师。”老喇嘛声音苍凉而低沉,如同受尽了岁月的侵蚀与摧残一般,但他的语调极为平和,仿佛苍茫大地上飘来的天外之音。
帝巴洛是大师傅噶玛拔希一脉的开创人,李云道知道这一脉的喇嘛都自称是帝巴洛弟子,噶举派也的确是藏传佛教中最早采用转世制度的一脉,轨范法师是大师傅的别称,也是如今十力嘉措的法称。
李云道叹了口气,微微皱眉:“大师傅他……已经涅槃?”
那老喇嘛微微一笑道:“轨范法师功德圆满。”
李云道却心中叹息:“人死如灯灭,你再如何说什么功德再圆满,不还是在那不知名的荒山上被秃鹫啄分了肉身?”
那老喇嘛似乎猜到李云道所想,伸出微颤的右手,四指结印,拇指印在李云道的眉心,李云道不知为何没能躲开,竟硬生生被那老喇嘛的大手印印在眉心上,老喇嘛念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声密经文,最后再次微笑睁眼:“曼殊室利法王子,阿啰跛者娜。”
老喇嘛最后说的是文殊五字真言,等李云道再想问些什么,那老喇嘛已经闭眼不再理他。
躲在村口围墙旁的布尔汉见李云道面无表情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