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竟微微有些恍神——如果秋韵还活着,现在也该跟眼前的姑娘差不多大了吧。他眼眶微红,但很快扶了扶眼镜,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波动:“还要麻烦你把箱子给我送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的箱子被我打开过了,可以有些损坏,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照价赔偿给你的。”说着,他将箱子推上去的同时,也递了一个信封上去,“这里有八千港币,应该差不多可以采购一个全新的箱子。”
潘瑾连连摆手,接过自己的箱子时也松了口气,但还是嘻嘻笑道:“没事,反正我正准备淘汰这个箱子。就这样吧,再见!”说着,潘瑾转身就想离开。
“你……你不检查一下箱子里的东西?”江雨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潘瑾,“万一丢了东西……”
潘瑾大咧咧摆摆手笑道:“叔叔您一看就是好人,我还瞎操什么心啊?走了,拜拜!”
小姑娘爽朗的性格让江雨被阴霾笼罩的心情瞬间阳光了许多,但目送潘瑾离开后,他顿时又紧张了起来:箱子里的东西她动过吗?
上楼的时候,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箱子,似乎是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的,机场的行李标签还粘在把手上。他微微松了口气,回房间打开箱子,见所有行李都没有挪动位置的迹象,尤其是密封在黑色布袋中的塑料零件也仍旧静静地躺在箱子的一角,他这才长吁了口气——看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他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对方还没有跟自己联系,可是他们究竟要自己做什么呢?他从行李箱里取了一沓文稿出来,这是他下周在要浙北大学做学术交流时要用到的资料,可是此时此刻,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熊文娇被绑在椅子上的画面,尤其是那双失去昔日光彩的眸子,他让有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他和熊文娇是大学的师兄妹,熊文娇的父亲是国际法学界的泰斗级宗师,也是他硕博期间的授业恩师,恩师不但将所有学识倾囊相授,还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了他。结婚以后,两人如胶似漆,女儿出生后,一家人也一直和和美美,一直到秋韵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的那天。
那天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女儿死了,他的全世界都仿佛在瞬间崩塌。
文娇从见到女儿尸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崩溃。
于是他告诉自己,死者已逝,而生者才是最为重要的,他让自己理智起来,他告诫自己不能崩溃,否则如果一家两个人都崩溃,等待熊文娇和自己的将会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是法学教授,立法会顾问团主席,他想寻求法律途径来为女儿讨回公道。
可是,那些人告诉他,此路不通。如果再纠缠下去,熊文娇也会步女儿的后尘,但如果他放弃追诉,那么他们将帮他运作执掌律政司。
曾经对他来说最为强大的诱惑在那一刻连路旁的敝履都不如,如果失去了女儿,失去了文娇,他所奋斗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作为男人,他必须要强大起来,等强大到能够保护文娇的时候,他便不需要再委曲求全。
造化往往就是爱这般捉弄人。文娇提出了离婚,他稍加思考后便在协议上签了字,他净身出户。可是文娇选择了离开,甚至离开了香港去了澳门。也罢,留下或者不是最好的选择,离开也或许不是最坏的选择,至少可以令她暂别这个是非之地。
他打开黑色的布袋,但那些零件统统倒在了桌子上,台灯下黑色的特殊材质的零件反射着炫目光泽。他拿起其中一个组件,又拿起另外一个,他研究了很长时间,才笨拙地将枪的雏形组装了起来,中间还返工了数次。
他的动作一丝不露地都显示在隔壁房间的监控显示器上,刚刚他下楼拿箱子的短暂时间内,国安局派出的特工已经潜入房中,将监控设备统统安放到位,并在隔壁房间开始了监视。
“很显然,江雨并不擅长枪械这一类的事物。”阮小六一边打量着屏幕,一边翻阅着刚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