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着喉咙里有些火辣辣地,眼前略觉模糊。
咳嗽了几声,耳畔有人轻声道:“醒了?觉着如何?”
辛野裳定睛看去,见那人眉清目秀,只是脸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衣裳也破损不堪,赫然竟是宋昭。
不知为何,他的眼神有些许幽怨。
“你?!”辛野裳不由一惊,先前被他两次挟持的经历,让她本能地以为大事不妙。
宋昭立即看出了她的不安:“放心!我并没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不利于你的事。”
辛野裳微怔,却看出宋昭面上隐隐几许赧颜之色,她深吸一口气,却引得一阵呛咳。
宋昭扶住她,轻轻地给她捶背:“别急,你落水之后呛了河水,自然伤到了喉咙,还好没有大碍。”
辛野裳回想当时,她虽然有几分水性,只是在那种河道暗流涌动、河面风疾浪大的情形下,能得一丝生机,实属不易。
“你救了我?”她狐疑地看向宋昭。
宋昭瞅了她一眼,他的眼神里有不解,也有些责怪之意:“那孩子的命,就那么重要?难道你当时没想过你会因而殒命?”
他虽没回答,辛野裳却已经明白,确实是他相救。
看着宋昭带伤的脸,以及血迹斑斑的双臂,辛野裳道:“我到底粗通水性,就算落水也比小朝要多几分生机。倒是你,为何要救我?”
宋昭沉默,最后他苦笑了一下:“就当我……向你赔礼吧。”
“赔什么礼?”
“先前多有得罪,”宋昭含糊其辞:“你不是还记恨在心么?”
辛野裳哼道:“你救我,跟你得罪我这可是两码事,除非……”
“除非怎样?”宋昭忙问。
辛野裳道:“第一,你得把我的画还给我,第二,那孩子也得好好的。”
宋昭这才笑了:“我以为怎样呢,这都容易。画跟那婴孩都不会有事。”
辛野裳先是稍微放松,却不愿跟他说的太多,毕竟她还没想真正地跟他“化敌为友”。
环顾周遭她问:“这是哪儿?”
宋昭道:“我也不知,当时咱们顺着河流往下,大概飘了半个时辰才靠了岸,这好像是荒废的一处道观……我方才在后面看到几座破损的神像。”
辛野裳撑着起身,只觉着双脚虚浮,腿上也一阵钻心的疼。
宋昭扶着她,有些愧疚地说:“你受了伤,在河中的时候,大概是被石头划了一下,我已经给你包扎妥当了。”
辛野裳很意外,低头看了眼,果真左腿脚踝处缠着一块帕子。
她虽然受伤,但宋昭显然伤的更重,他本没有必要保护自己。
辛野裳犹豫了会儿,又看到宋昭磨破的手,她问:“你到底是如何,难不成是什么苦肉计?”
宋昭竟又笑了:“什么苦肉计,不是你叫我务工的么?”
辛野裳定神:“罢了,既然你答应把画还给我,也不会害那婴孩,以前的事我也可以暂时地既往不咎,既然是国主让你去南越的,想必是要事在身,你也不必在这里耽搁,还是去吧。”
宋昭默然:“你不问我去南越做什么?”
辛野裳其实是想过的,闻言道:“南越无端生事,我兄长已经领命去平乱,想来国主叫你前往,跟此事脱不了干系。”
宋昭不置可否,扶着她缓步往前,果然见地上歪倒几个神像,显然已经是有了不少年岁了,神像原本的漆绘都已经斑驳掉落,不成样子。
辛野裳看着那神像模糊的眉眼,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神像的唇角还能看出微微上挑的痕迹。
这一幕场景似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在当时濮水之战后,她醒来后的那处地方。
望着神像唇边那点神秘莫测的笑意,辛野裳心头一动,脑海中忽然闪出若干凌乱的画面。
她突然想起,就在她于东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