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只是……后来我越想越觉着……呵,若说妹妹会那些军法韬略,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可到底是金枝玉叶,以允郎的性子,也不会让妹妹舞刀弄枪的,到底哪里学来的那些骑马啊、什么武功啊之类的能耐?”
辛野裳听了这句,确信楚直判断不差,公主确实是动了疑。
她正要解释一番,楚直道:“襄城民风自然跟西都不同,让殿下见笑了。”
这回答简略而扼要,却简直像是没有回答,乃是政客之中最冠冕堂皇的辞令,正经体面,而叫人无可奈何。
公主微笑,凝视着辛野裳的容貌,叹道:“那可真是好极了,跟辛将军岂不正是天作之合。”
辛野裳虽尽量不动声色,但辛重光到底是她亲哥哥,眉间浮出一点不敢苟同的皱蹙。
容怡公主却又笑了起来:“对了,先前在濮水见过的那位辛姑娘,也是相貌不凡,当时浅浅一面,也没跟她细聊,回头倒要传她进西都,好生攀谈攀谈,毕竟以后大家也都是亲戚了。听说妹妹之前也跟辛家妹妹交情甚密,不知你觉着这妹妹如何?”
辛野裳已经明白,公主应该是不知哪里看出破绽,所以一再提辛家的人,别的倒也罢了,这却是她的软肋。
正准备含糊过去,楚直却道:“辛家姑娘,自然是天下难得。不过……”
辛野裳讶异。
公主仿佛也吃了一惊:“不过什么?”
“在我看来,”楚直道:“那孩子率真而聪明,生性又好强,不知收敛锋芒,只怕非殿下跟我的同路人。”
容怡公主的嘴张了张,似乎有点措手不及:“是……吗?”
“公主莫怪,”楚直微笑:“裳儿是将门虎女,年纪虽小,志气高远,但她不懂人情世故,极容易得罪人,到底不是公主和我这种身份性情的,公主不见也罢了。”
容怡公主的眼中掠过狐疑之色,把辛野裳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话虽如此,我却更好奇了。”她极快一想:“何况、先前濮水一见,见她仪态大方,应答自若,并不是……妹妹所说的如此呢。”
楚直道:“人皆有两面罢了,何况‘日久方见人心’,殿下自然清楚。”
公主哑口无言:“有道理。”
又停了片刻,容怡道:“这车驾有些不宽敞,妹妹怕是拘束了,且先回去也好。”
辛野裳求之不得,忙下车重回自己车上。
直到进了车中,她才道:“阿叔、你刚才说的什么?”
楚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辛野裳道:“你……就是你评价我的那些话,你……”
当时楚直突然间说出那些,辛野裳懵了,虽觉着他是有意搪塞迷惑容怡公主的,但……又好像不全是搪塞之语。
楚直道:“怎么,你觉着我说了你的坏话,不高兴了?”
辛野裳道:“哪里是坏话,那些话……我听着都是好的。”
毕竟是从她之口说出来,简直如自吹自擂:“阿叔,你是故意的捡那些好听的说?”
楚直忍笑:“如果说,是我的肺腑之言呢。”
辛野裳隐隐觉着脸红:“哼……我才不信。”
什么率真聪明,生性好强,志气高远的,她却没觉着。
楚直道:“也不要你信,旁观者清而已。”
辛野裳怦然心动,低头不语。
楚直也没有做声,直到又过片刻:“丫头,先前说起你跟容郡主画过我的肖像,那画如今不知何处?”
辛野裳的长睫动了动,举手把腰间悬着的一个小荷包拿起,这荷包楚直并不陌生,从在濮水一战里就悬在她腰上,如今还残留着零星血渍,已经变作褐色。
辛野裳将荷包打开,从内掏出一个小小地油纸卷。
楚直看着此物,竟有一些罕见的紧张,却见那纸卷打开,里间是一张寻常左伯纸,边缘像是被撕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