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宣王府偏院之中一道人影悄悄溜了出来。
一身暗色衣裙,在沉沉暮色中看来如同夜行衣一样,她避开守卫,偷偷摸摸地往东院而去。
此人正是之前被楚直留在王府的惠惠儿,只见她左躲右闪,最终直到来至一处僻静院墙外。
惠惠儿靠在墙角,小心向外观望,见前方门口站着两名侍卫。
正在踌躇,那两名侍卫互相说了两句闲话,无非是抱怨接班之人为何迟到、他们已经饿晕了之类,牢骚数句后,竟然商议着先行离开。
惠惠儿见状大喜,急不可待地往前迈出一步。
正欲往前冲,身后一只手及时探出,竟将她死死抓住。
“是……”惠惠儿大惊,背后人道:“别出声,快跟我走。”
惠惠儿闻言,虽没有叫嚷起来,却并不肯就此离开,她挣了挣,压低了声音道:“放开我,我要……”
那人不由分说道:“你要前去就是送死。”
来拦住惠惠儿的,正是顾雎,夜色中他的神情凝重,跟以往悠闲自在大不相同。
惠惠儿嘴硬道:“你不用吓唬我……”
顾雎不由分说,拽着她疾走,无奈地愠道:“你真以为,宣王府是任凭你来去自如的?上次吃的亏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上次是那女人害我,”惠惠儿气不打一处来:“我哪里知道那是皇叔的禁忌。”
顾雎冷笑出声:“你还知道那是王爷的禁忌,那你今日擅闯禁地,就不怕更犯了禁忌了?别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可是在王府,暗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等你踏入那院子……这次若是给人捉了现行,连我都保不了你!”
惠惠儿咬了咬唇:“你怎么知道?”
顾雎叹息:“我早跟你说过,这王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一意孤行,九条命也不够你送的。”
两个人狂行一气,回到了药院之中,惠惠儿颓然丧气,坐在桌边,抱着头道:“你知道我今晚上去干什么的?”
顾雎道:“自从宋昭被关入王府,你就神不守舍,一直向丫头打听关押他的地方,不仅是我知道,只怕王府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竟然……”惠惠儿哑然,又后怕:“这么说今晚上我……”
“今晚上你就是飞蛾扑火,”顾雎望着她:“若不是我拦着,此刻你早给人拿下。”
惠惠儿的脸色变了又变:“既然他们都知道了,又何必在乎我去不去?”
顾雎道:“他们又不是神仙,毕竟要你亲自去做才能坐实此事。”
“他们莫不是想捉了我来要挟二爷的?”
“这个倒是不必,想来你还到不了能要挟宋昭的地步。如果真能要挟到他,也不至于留你到此刻。”
惠惠儿脸色更灰了几分,她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低头:“这么说,我真的什么都做不成?若真是这样,你不该拦着我,就算我还为二爷做了一件事。”
顾雎看着她郁郁之态,又听这话,呵地笑道:“傻丫头,成王败寇,宋昭落入皇叔之手,只怕很快……至于你,我先前答应过,一定会带你走的。”
“我不走,”惠惠儿的眼角泛红,嘟囔:“若是二爷有个万一,我得陪着他。”
顾雎欲言又止:“你又何必呢?宋昭心里惦记的又不是你。”
惠惠儿一惊。
顾雎望着她的脸,幽幽叹道:“虽然容貌相似,可你毕竟不是……”
惠惠儿愈发惊愕,失声道:“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雎沉声道:“五年前在西川,我曾经见过你,只是你不记得我了而已。”
惠惠儿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惊叫:“你是当初给二爷看病的那个太医?”
顾雎一笑:“原来你还记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透出几分悯惜:“只是我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