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裳看看自己的手,因先前拿那块砚台,砚台上的灰以及墨,把手沾染的污脏不堪,她本来无心理会这些,又见容均天的帕子乃是一方极洁净不染的素帕,便道:“不必了,回家去再洗就是。”
容均天见她有点窘迫,便道:“别动。”说着竟握住她的手,仔细给她擦拭起来。
“世子……”辛野裳叫了声,却又觉着此刻抽回的话,岂非辜负了容钧天的好意,又何必如此。
容均天从旁边水囊里倒了些水浸湿了帕子,慢慢地给她揩拭,忽道:“先前看你捡了什么出来?”
辛野裳应道:“是一块砚台。”
容均天颔首,却理解她的心情,只轻声道:“你也有心了。”
辛野裳鼻子一酸,重新低了头,突然她想起自己收起来的那张纸,自己不认识纸上所写的那半个字,若给容世子看,以他的智计以及对于容时晴的了解,应该会为她解释。
“世子哥哥!”心念转动,辛野裳叫了声,抬手入怀便想去拿出来。
容均天抬眸:“嗯?”
目光相对,辛野裳的手忽地又僵住了:给容均天认字,自是等闲,可要是给他看见纸上陌生男子的半张脸,又该怎么解释??
她跟容时晴之间闺中情意,倒也罢了,容均天却是个男子,且又向来规谨端正,辛野裳着实有点胆怯。
容均天的目光转动,早看出她戛然而止的动作:“怎么了?”
“呃,”辛野裳支吾,终于还是把手讪讪地放了下来,“没什么。”
容均天却宽容地淡淡道:“你要是还肯叫我一声‘哥哥’,便是不把我当陌生之人,我自然愿意把你当作……”
话未说完,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辛野裳只顾听他说话,被晃得一摇。
容均天忙张开手臂将她护住,辛野裳便撞在他的肩头。
正在此刻,外头马蹄声响,不多时,有人来至车外,道:“世子!西都使者在前拦路。”
容均天有些愕然,扶她坐正,转身问道:“确实是西都来使?”
车外的侍从道:“正是。”
容均天皱眉:“知道了。我即刻便去。”
侍从先去通报,容均天便对辛野裳道:“没想到他们来的这样之快,你家里重光他们还未来接,你且暂时留在车上,等他们来到再说。”
看着容均天要下车,辛野裳道:“世子哥哥,小心应酬。”
容均天蓦地回首,四目相对,他竟微微地笑了笑:“竟让你这小丫头担心我了?不过……”
转身之时,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方才有那么一霎……几乎以为是、时晴还……”
辛野裳看着他掩去一丝悒郁,纵身跃出车中,心狠狠地疼了疼。
容时晴出事,连她都痛心彻骨,何况容均天向来宠爱妹妹,可他却得掩下悲伤,振作精神,因为还有整个襄城亟待他的谋划支撑。
此时此刻,车中的辛野裳突然想起容时晴那天晚上跟自己说的话,“我一个女子,又不能上阵杀敌,这是我能为哥哥做的唯一的事了。”
当时辛野裳还并未感同深受,直到这会儿,她很想帮着容均天做点什么,不管是什么都行。
从怀中把之前藏起的那张纸重新拿了出来,辛野裳仔细又看了会儿,从字迹转到男子的眉眼,到底看不出什么,“东……东……”
她念了几声,直到望见男子的长冠上镶嵌的那三足金乌,她猛然震动,想起容时晴在提到这个的时候曾说过:“东平!”
脱口而出,辛野裳仔仔细细看向那两个字:不错,这应该是“东平”,但为何要留这么两个字?尤其是在那样生死悬命的时候?除非,这是比性命还重要的,比如……
当今天下,东平皇朝雄踞中原,统领北方,而西川跟南越,在西南地界,平分秋色。
但这局面也非一成不变的,前两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