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却又微微一笑:“我跟你说这个,是有缘故的,至于是什么缘故,我想你心里也自有数。”
辛野裳欲言又止,容时晴撒开她的手,叹了口气:“辛将军是哥哥生平最佩服的人,你是辛将军的独女,不管于公于私,我心里只认定了你是我的……”
辛野裳只觉着心跳加快:“别说啦。”
“还是叫我说完吧,”容时晴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另外,我也是有点私心,我若去了西都,此后不定如何,有你在哥哥身边,我才能放心。”
辛野裳轻声道:“什么不定如何,我不喜欢这种话。”
容时晴道:“我是说……若是进了西都皇宫,你跟哥哥再想见面,自然不如现在这样便宜,须得重重关卡……”
辛野裳皱起眉头,有些烦恼地:“国主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又是你们同宗,为何还要你去当什么妃嫔?”
容时晴的脸上也多了点淡淡地阴翳:“这还用说么?父王虽早逝,但哥哥声名鹊起,不仅襄城,半个西川都知道襄都钧天世子之名,国主岂会不知?要我进宫,无非是想见襄城的诚意,若我不去,只怕下次来的就不是迎亲使,而是刀兵相见了。”
辛野裳咬了咬唇,一拳打在桌子上,她的拳头很小,却敲出砰地一声响:“昏庸无道,欺人太甚!”
“嘘,”容时晴掩住她的唇,又笑道:“饶是你从小跟辛将军学过几日的武功,也不至于就这样不爱惜自己,让我看看手红了没有,疼么?”
“这不算什么,”辛野裳长叹了口气:“要是西川的国主是世子哥哥就好了。”
容时晴正给她揉手,闻言眼神闪烁,轻声道:“小裳,这话可千万别再提起。”
“我知道。”辛野裳答应着:“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得要你入后宫……世子就肯吗?他那样疼你。”
“他本是不肯的,可哥哥也知道这才是上策,”容时晴却笑道:“倘若现在襄城这边有足够实力跟西都抗衡,那也罢了,但襄城的兵力跟西都比,何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我若进宫,襄城就不会有战事,哥哥也有时间休养生息,何乐而不为?我一个女子,又不能上阵杀敌,这是我能为哥哥做的唯一的事了。”
辛野裳只觉着心头沉重,一时无话可说。
容时晴有意转开话题,便拉着她回到桌边:“你方才不是说,要我给你画你的‘梦中人’么?”
辛野裳一怔,惊喜交加:“姐姐肯给我画了?”
容时晴已经往砚台里倒了点儿水,柔声道:“给我磨墨吧,我也是好奇,你梦中的人物,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是不是会跟哥哥有些相似呢?”
辛野裳本以为自己想到了个好法子,但真的做起来才发现,梦中看的如何清晰记忆如何鲜明是一回事,真的要描述出来就很难了。
她跟容时晴两个,涂涂改改,撕了十几张纸,才勉强画出了一个大体的轮廓,——那是一个男子的上半张脸,高高地斋冠,古雅清贵,明烈的剑眉,一双狭长的凤目,眉心微皱,仿佛有无限的心事。
辛野裳盯着那双眼睛,不禁有有点恍惚。容时晴揉了揉发酸的手指:“这个如何?”
“有六七八分了。”辛野裳喃喃。
容时晴嗤地笑了,她是不信那什么“梦”的,只不知自己为何竟有这样天大的耐心来陪辛野裳“玩”。
辛野裳琢磨了会儿,指着男子的斋冠:“对了……这里,这里有个东西。”
容时晴笑问:“什么东西?”
辛野裳的眼前又出现那漫天金色烈芒洒落的情形,她想了想:“是、是一只小凤凰展翅的样子。”
“小凤凰?展翅?”容时晴疑惑。
“像是凤凰,又不太……样子有点怪……”辛野裳艰难地描述,抬手比量。
容时晴盯着辛野裳看了半晌,突然提笔,在那斋冠的底部画了一只单脚而立的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