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知,亦作不解
壁炉架上的小座钟滴滴答答,莫兰的身体散发出无法忽视的热度,她想集中精力思考一些事情,但总无法静下心来。
算了,这样正好,什么也不要想了。
梦里一切都有。
话说,这个年代的钟表,是会发出滴滴答答声的吗?
她停止了思考,困倦的感觉袭了上来。眼皮沉重,直往下压,她无法抗拒睡意。
睡意?
她记得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陷入睡眠了。她从来没做过类似的梦,梦中梦也只在电影中见过,梦中的睡眠似乎也不曾存在。
她以前读过一个理论,人在熟睡中是不会死去或者继续睡觉的,因为那样不符合生命循环的规律。
这个观点是否真实她不知道,却被广泛接受。她梦见过自己自坠机、跳下河、被枪指着或者其他濒死场景。
但那些都凝固在了最后一刻,她总是在“死”之前醒来,如果没有醒来,那她就真的死去了,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
很多科学家赞成这一理论。可她却坚信自己是在梦中,因为这里的一切在她眼中,始终笼罩着一股梦境特有的迷幻色泽。
她合上眼睛,先前感受到的割裂感和违和一波波袭来。
她努力将它们屏蔽在意识之外。她不要在梦里还纠结,她只想好好感受这个人生中第一次有“亲人”环绕的圣诞节,就算是虚幻她也乐在其中。
所以即便是梦,她也不在乎了。
或许只在梦中,才会有面容酷似父亲的莫里亚蒂伯爵。他温柔,会在她最绝望痛苦的时候送上一双救急的手套,会把自己最心爱的红酒分享给她,会像学校毕业舞会时其他父亲那样,拉着女儿的手翩然起舞。
这些都是她在心底奢望的,却只能在梦境得以实现,有好几次,她甚至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长眠于梦而获得永生,这样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更何况,梦里还有威廉。这里的一切一切,几乎都是她从小最渴望的,济济一堂的亲朋,会互相赠送礼物、互相拌嘴,每个人都聪明优秀,却又充满着互相扶持的人情味。
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有存在感,就像是啄木鸟的喙,梆梆梆地使劲啄打着她的脑神经,似乎想在脑中撬开一个洞,将某些她不愿意认清的事实灌进去。
莫兰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她。
她捂住头,觉得脑袋就要炸开了。
不要提醒我,不要提醒我,不要——
她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从床边翻下身来,在黑暗中大步走到壁炉前,拿起了那只钟。
滴滴答答的声音确实是它发出来的,她点燃一根蜡烛,摇曳的烛光照清了它的轮廓,这正是摆在现实世界中她卧室床头的那只闹钟,上面还有只粉色的小猪,尾巴尖是一颗红色的爱心。
而闹钟钟面上显示的,不是带有指针的时间,而是倒计时。
还有三个小时二十八分钟的倒计时。
她的心猛地下坠。
“怎么了?”莫兰也坐起来,一脸茫然地摸着额头。
由衣用力抿了抿嘴,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将闹钟举到莫兰眼前:“上校,这只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莫兰疑惑地打量了一番:“就是普普通通的钟表而已。”
“您能描述一下它的样子吗?”
莫兰一脸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开了口:“人头大小,长方形,镶着金色的外壳,不就是随处可见的吗?”
心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现在的时间是?”
“八点三十二分。我说,你脑子没问题吧?”
由衣听见心脏直坠到底的钝重响动,她用哆嗦着的胳膊将钟放回壁炉架上。
其实她早就应该明白的。
这里的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变化都存在着割裂感,就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