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府外的校场竞技一共举行了六天。
在这六天中,张鉊收揽了范长弓这种能在马上作轻甲弓骑兵,也能披重甲做骁骑兵(介于具装和轻甲之间的重甲骑兵),还能下马成为精锐步弓手的勐男六人。
其余神射手,重甲士超过两百人。
这可不是一般的兵卒,只要再系统性的训练下,依靠这两百人为核心武力,就能拉起一支战斗力还算不错的三千人左右队伍。
张贤存看的口水哗哗的,其实被淘汰下来的,并不是他们不优秀,而是朝廷现在还用不着他们,所以刻意提高了选拔标准。
这些天张贤存和张贤瑀除了最开始的那天是跟在张鉊身边以外,其余时间都被放出去协助折逋嘉施办好这次校场竞技去了。
在张鉊特别要求下,两小子跟天水府的吏员甚至是士兵、工匠、民夫等在一个饭锅中吃饭,一个棚子里休憩。
两个小家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那份不知世事的浮躁,变得有些务实了起来。
这倒不是我张圣人的基因比普通人优秀,而是张贤存、张贤瑀两兄弟心里很明白,等他们两人达到张鉊的标准后,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在等待着他们。
是这种对于未来的期待,在强力推动着他们一步步成长。
不信你到后世随便找个流水线的工人,告诉他只需要打三个月螺丝,把这门手艺做到最好后,就会把这家工厂送给他,他一样会成长的飞快。
既然这会两小子都回来了,张鉊先是笑着问左边的张贤存。
“听闻你最近主动要求跟武侯们上街纠察各地来人的不法行为,有何感想啊?”
张贤存偏了偏脑袋,用大大的胖脸看着张鉊说道:“孩儿发现,大人真的太英明神武了!”
啊?这!
张鉊一愣,要你出去锻炼,就锻炼了个拍马屁回来?但他仍然耐着性子还笑着问张贤存,“哦?这话是如何说的?”
张贤存一点都没看出张鉊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而是很认真的说道。
“孩儿以前觉得,这天下人都该听咱的话,咱说句啥,他们就得不要命的去办,大人一道圣旨,四海之内更是莫敢不从。
直到这次,孩儿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人心,太复杂了!驱使别人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说天水府的吏员、武侯,更别说四海之内莫敢不从,就是一个民夫,也不是那么好使唤的。
孩儿拿着府衙的令牌,他们都敢偷奸耍滑,甚至还编瞎话骗孩儿,背地里嘲笑孩儿为憨屡生。”
张贤存说着,眼眶都开始泛红了,显然当时一定被气的够呛。
儿子都快哭了,但张鉊却很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自己这个长子哪都好,就是由于过高的出身导致他太过傲娇,天然就觉得别人该听他的命令,觉得他一句话,就能让别人舍弃一切的去办。
说白了,这就是有些巨婴。
要是在普通人家,最多能成个熊孩子,然后到社会上遭遇连翻毒打。所谓父母不教你,社会就会教你,便是这个道理。
而一个权二代要是这么巨婴的话,那就会很恐怖了,隋炀帝就是这样的典型。
看看他就知道,一个顶级权二代没有同理心,视百姓为草芥之后,那破坏力得有多恐怖!
从不考虑治下臣民的承受能力,也没想过别人都有父母妻儿,别人也是活生生的人,觉得自己是皇帝,一句话就要臣民抛头颅洒热血。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看着张鉊竟然没安慰他而是放声大笑,只要在以前,张贤存说不定早就破防了。
但现在他明白了,要是他破防的话,别人并不会如同母亲一样马上就过来安慰他,反而会继续看他的笑话。
于是张贤存虽然眼泪都快滚出来了,心里还在默念着‘我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