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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州城头上,城内军官的谋划,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些小兵卒知晓。
他们只知道,被擒住的武家二郎被放了回来,城外的也不是嗢末人或者党项人,而是河西来的归义军唐儿,他们还派了使者进城面见王镇将。
同时,外面的河西人也停止了继续填壕沟,哪怕他们只差两道壕沟就全部填满,也没有继续。
战争气氛,一下就缓和了下来,甚至今天早些,河西人还将扼守南门的两千余人后撤了半里地。
“哎哟!这什么味?好香!好香!”
渭州西门上,十几个在此值守的军兵中,一个瘦高个突然飞速的抽动起了鼻子,还踮起脚尖四处张望。
一旁火长咧嘴一笑,“你个遭瘟的,魔怔了是....咦!好香,谁在炖肉?还是炖牛肉!”
火长本想取笑一下,但是勐然间,他也闻到了一股肉香。
“对!对!就是炖牛肉,哎呀!这可要了命了!一定是放足了盐和香叶、肉蔻、胡椒才能这么香。
某上月在孙十将家中当差,他家炖的羊肉,放了香料后,就是这个味。”
又有一个壮些的兵丁接口说道,他还站起来半眯着眼睛,不停抽动鼻子、摆动脑袋,想要确定香味是从哪传来的?
“莫不是城中王镇将发了善心,要犒劳我等,请大家吃炖牛肉?”
一个嘴角还长着青色绒毛的小兵傻笑了几声,他看着火长,眼睛里满是吃肉的渴望。
火长被他这眼神盯的有点发毛,抬起手就给了他头上一巴掌。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有空想这个,不如想想怎么让你耶耶给你娶个婆姨!”
平日里看着这傻小兵挨火长的巴掌,众兵卒定然是要调笑几句的,可是这会,大家都被这肉香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没一个人有心思调笑。
“入娘贼的!是那些河西人在吃炖肉!”
众人心急火燎的找了片刻,最后终于发现是城下几百步外,那些河西人在吃炖肉。
众兵卒赶紧扔了刀枪,把头从垛口伸出去一看,果然看见城外的河西人军营中人声鼎沸。
大口大口的铁锅中,冒起了热腾腾的水蒸气,周围围坐着的河西兵,一个个吃的手舞足蹈。
由于就靠近了他们这边,而且他们在城墙上,处于高位,看的清楚,更闻得很真真切切的。
“入你娘的,这河西军的官上失心疯了吗?这才过午时,吃什么炖肉,这么早就吃了飧食,到晚些,饿死你们这些田舍奴!”
一看这炖肉确实和自己无缘,火长顿时怎么也压不住内心的躁火,他怕河西人听到,于是将脑袋从垛口缩回来之后,才开始破口大骂。
众兵卒也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把头缩回来,跟着火长一起痛骂了起来,好像这样,能让他们的心里好受一点。
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众兵卒强忍着饥火,持刀拿枪的也没什么精神,只希望下面的河西人赶紧吃完,免得他们受饥火烘烤。
如此这般,在饥火的折磨中,兵卒们终于迎来了他们进食的时刻。
此时人一般吃两顿,己时初(九点)这顿称为朝食,申时末(下午四点以后)这顿称为飧食,当然也有吃三顿甚至四顿的,但跟普通人基本无缘了。
而在张昭这边,生产力的限制下,他也无意去改变这个习惯。
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军队行军时,虽然也是吃两顿,但战时,一般是吃三顿的。
火长从垛口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果然,城外的河西人没有在吃飧食。
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火长勐地往城外吐了口唾沫,好像是要把一下午的郁闷给吐出去一样。
“哪有午时就此飧食的,晚间一定饿到你们头昏!”
火长大笑了几声,只不过手里混合了大量野菜的面饼,很有些干干的,难以下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