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乔忙也拿起自己的酒,朝谢南川一拜。这仓促一拜,脖子更疼。但姜晏乔不在乎。
两人一起起身,姜晏乔学着谢南川的动作,和他一起喝酒。谢南川抬手,她也抬手。谢南川喝下,她也喝下。
酒不好喝,苦。
姜晏乔皱起眉:“这酒怎么那么苦?”
谢南川对着公主解释:“寓意着往后日子,殿下与我同甘共苦。”
姜晏乔舒展眉头,勉强容忍这种强行吃苦的事。她落座:“我们只会同甘,哪里会共苦!我必然不会让你吃苦。”
谢南川带笑意颔首。
她的驸马,哪怕如此点个头也是好看。
姜晏乔拿起桌上真正用来喝酒的酒盏:“今日忙碌那么久,都没好好吃饭。你快吃点垫垫。”
她用酒润了润嘴里苦涩,眼眸里落的全是谢南川。
谢南川则顺从拿起筷子,雅致用餐。
云嬷嬷和知潼在一旁一直笑。她们清楚知道公主府里最后这点行程,已被永乐公主舍去。一切从简。
知潼给了云嬷嬷一个眼神,随后和云嬷嬷一道无声退让到一旁,将此地一切留给公主和驸马两人。
酒过三巡,公主和驸马再拜一回,就可入洞房。
姜晏乔带着一点羞。她想起母后让云嬷嬷教自己的那些事。心不在焉吃了些东西,喝了不少酒。一杯接一杯,她发现身子有些发烫。
肺腑愈加发烫,她拿起酒再喝了一口,想用醇厚微凉的酒盖住她的热意。
“哐嘡——”
酒盏摔落到桌上。姜晏乔手悬在半空中,脸色煞白。她刚滚烫的肺腑骤然抽痛,痛得她眼前当场发黑。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痛,茫然麻木望向前方的谢南川。
谢南川脸上满是愕然,高声喊着:“殿下——”
一声之后,姜晏乔再看不清面前的人。她肺腑处好疼,疼到整个人无法呼吸。不知怎,她就倒地蜷缩成一团。她没了除去痛之外任何感触。
很快,她一口一口吐着腥臭的血。发不出哀嚎,叫不出声响。她颤栗到眩晕,耳边满是轰鸣嘈杂。
过了几辈子一般漫长的痛苦,她终于听到天外无数的惊慌,夹杂着恐惧无措和哭腔:“殿下——”
眼前的漆黑被暖阳挤走,姜晏乔对上了镜中自己。她无声恸哭,泪水肆无忌惮将化好的妆容毁去。身边,知潼用手帕上前点擦着她的脸,几乎跟着她落泪:“殿下,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御医已经在来的路上。殿下!您听听我说话!”
姜晏乔说不出话来,死死用劲抓住知潼的手。
“不嫁了!殿下,您要是不想要嫁,我们不嫁了!”知潼红着眼眶,“您……”
姜晏乔僵硬转头,发现身边跪了一地的人。他们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瑟瑟发抖恍若等她审判。
屋子是她宫里的宫殿。
她还一身礼服,没出宫。
姜晏乔拿过手帕,哆嗦擦去她脸上的泪,将妆容毁得更彻底。是她今日重来了?还是她预见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她是中毒了?所有吃食有人提早用过,不可能是意外相冲。所以有人要毒死她?
为什么?谁要在她新婚的日子毒死她?
她不懂,不明白。
姜晏乔哑着声音:“给我洗脸,重新梳妆。不要惊动父皇和母后。御医到后,让他直接进来。”
眼泪还是止不住落。
姜晏乔莫名生气,生自己的气。她没经历过如此荒唐的事,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偏又止不住。这么一想,她泪掉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