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这一波“先斩后奏”,着实叫看着她一手裕王首级,一手还沾着血的银枪进来的韩渡舟,傻眼了。
他怀疑自己最近批折子太劳累,眼花了。
但等他眨了两次眼睛后,便倒吸一口凉气——
她去招安,怎么提着个和裕王那么像的人头回来了?!
韩渡舟蹭地一下就扶着桌案站起来,感觉腿有些站不稳,声音也有些起伏,“阿芫,这是……裕王的……”
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直白地说“头”,韩渡舟欲言又止。
池芫不为难他,直接替他说下去,“是他的首级,表兄好眼力啊,地上滚了几圈沙子,我还以为你认不出了。”
她朝他笑,神情是一派自然,仿佛从前和他炫耀又打赢了哪场战役时那样,稀松平常中又满是骄傲自得。
韩渡舟一口气险些没能提上来,正值此时,外头的太监总管急急忙忙赶进来,说是宫门当值的守卫有要是要报。
但总管眼角余光瞥见大将军手里提着的“东西”时,那尖细的嗓子立时像是被一口痰堵住了似的出不来声了。
这,这,这怎么行完了凶,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提着“证据”来自首?
不对,这看着哪里像是来自首的,更像是邀功的啊!
总管表示自己在宫里伺候了两朝皇帝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眼前这场面,他就没见过!
他是知道池芫身份的,毕竟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国公府小姐,但他是先帝留下的老人了,最是忠心和嘴牢靠,这秘密就算进了棺材,他都不会说的。
所以他对池芫也是存着愧疚和心疼之情的,毕竟好好的小姑娘,本来稳稳当当要做皇子妃、皇后的天之娇女,却硬是女装换成戎装,用死去的世子之名,担负重任。
只是再怎么心疼和偏爱,也无法理解,这位姑奶奶,怎么就胆大包天到,敢在宫门口行凶,杀的还是当朝王爷啊!
他快给池芫跪下了。
恨不能将裕王那颗不再热乎的脑袋给他安回去,求他复生。
“福公公,你先下去,朕……要和她单独聊聊。”
韩渡舟感觉自己一瞬又老了几岁,他这个表妹,懂事时可以替他将大晔的天都扛起,但胡闹起来,感觉自己这龙椅都要被她手里的枪撬了烧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挥退福公公后,才努力稳定了心神,一脸复杂地看向池芫,“裕王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叫你当场抓住了?还是他冒犯了你……难道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看,多好的表哥啊,已经开始给她现场编故事了。
池芫本来还挺理直气壮的,反正她也想到了应对之策,只是此时听韩渡舟这么操心地给她找借口,不禁有些心虚,要不是双手都不得闲,她都想摸下鼻子掩饰下内心的虚了。
系统:【我看你心跳很稳定,并不虚的样子。】
池芫:我看你挺飘的……
系统:【但你见惯了大风大浪,不是一般的宿主了,这心理素质,吾辈楷模,我很崇敬。】
池芫:……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差点被系统这飞快爬上来的求生欲逗乐笑出声来了。
不过,现在是很严肃的场合,她咳了声,沉着冷静地安抚感觉快被她逼疯的男主表哥——
“表哥,裕王涉及一桩四年前的冤案,他的确罪大恶极,但他将证据都毁了,不过现在他死了,想搜集还是很容易的,我可以提供方向……不过,这人,我在宫门前一时杀心上头,就没忍住,嗯,提前送他去赎罪了。”
她表情过分淡定,理直气壮的样子,叫韩渡舟都觉着,自己要是责骂她两句,都是他昏聩了。
但这事,却不可能是她过激了,跑来找他服个软,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能轻飘飘过去的。
他已经能想到明日早朝是何等腥风血雨的场景了。
不由得摁着